她笔尖染赤,皓腕轻移,血色红杏跃然纸上。
与此同时,被灵力包裹的沈玉霏,浑身一僵,肩头的绸缎无声碎裂。
雪色皑皑,白璧无瑕。
一朵妖冶的杏花在雪地里生根发芽,淡红色的花汁顺着枝叶,缓缓沁入皮肉。
未经人事的沈玉霏何曾经历过这些
他猛地仰起头,细细的颈子绷成了一根弦,汗水洇湿单薄的衣料,很快就
勾勒出了一具纤细柔软的身形。
挂在房梁上的梵楼闻到了隐隐的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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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磨尖的牙,蠢蠢欲动。
如若不是那层碍事的结界,此时,正是出手报仇的好时机。
“若是你会被情与欲随意操控,如何坐稳合欢宗宗主的位子”似是感知到了沈玉霏的痛苦,玉娇娇手腕稳稳一沉,又一朵杏花绽放在宣纸之上。
沈玉霏细腰发软,满头墨发尽数披散在肩头。
他细密的睫毛抖出了一片惹人怜爱的阴影,娇艳的唇亦咬出了一片欲色。
玉娇娇沉下了脸“不过是几朵杏花和几丝妄念这样就忍受不了,本座如何放心地将合欢宗交到你的手中”
“若是日后,你修习白玉经,纵容双修之人肆意妄为,合欢宗迟早有一天,会毁在你的手上”
玉娇娇字字诛心,被燥热烧得崩溃的沈玉霏,眼里艰难地浮现出一丝清明“师父说得是徒儿徒儿必不会沉沦在啊”
一簇梅花随着沈玉霏的惊叫,惨然出现在第一朵杏花之下。
他清澈的眼睛里,凝聚的光刹那间消散,混沌的欲挣破牢笼,从虚无中,轰轰烈烈地奔涌而来。
“你所想所念,皆是虚妄。”玉娇娇轻轻托着自己宽大的袖摆,手中笔走游龙,“不过是将你神识中的一味痴恋激发出来,便如此难耐沈玉霏,不要让本座失望。”
“师父”
沈玉霏眼里的光随着玉娇娇的话,重新凝聚。
他双颊飞霞,汗水打湿墨发,松散地黏在面颊上。
梵楼看见沈玉霏的舌尖探出了唇角,若即若离地扫过了那点丝丝缕缕的发丝。
蛇妖金色的竖瞳颤了颤。
梵楼明白,“情”与“欲”会影响到自己的妖丹,他也会在春夏时分,因血脉之故,感受到燥热。可他从未想过,神识中会烧起的燎原的火。
玉娇娇手中的毛笔,明明激起的,该是沈玉霏神识中的欲念,那些妖冶艳丽的杏花,也的确盛放在了沈玉霏的皮肉之上,梵楼却仿佛感同身受,死寂一片的神识中,悄无声息地摇曳着两团明艳的火苗。
梵楼“”这是何等厉害的法术
梵楼惊慌失措,在结界外疯狂扭动蛇身,差点将自己长长的身体打成一个结。
而结界内,沈玉霏身上单薄的衣衫已经滑落到了腰际。
他双手被灵力束缚,高高悬于头顶,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白色宣纸。
沈玉霏躺于宣纸之上,仿佛已经融化为一滩散发着冷香的墨汁,无形的毛笔在虚空中游走,细软的笔尖狠落下来,以他为墨,轻拢慢捻。
沈玉霏的脑袋微微耷拉着,面上的神情被瀑布般倾泻而下的发丝遮掩,模糊不清。
但他被束缚住的手,微微发着抖。
晶莹的水珠悬于粉白的指尖,随着毛笔的起落,摇摇欲坠。
“静心凝神”
玉娇娇依旧背对着沈玉霏。
她浑身散发出一股冷漠至极的死志,靠在长案前的残妆剑,也流淌着诡异的红芒。
此时的梵楼还不知道,玉娇娇所使用的残妆剑,会逐渐剥夺使用者的七情六欲,直至其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躯壳。
他早在无尽的恐慌中,扭动着发热的蛇身,仓皇逃窜。
梵楼寻了个寒潭,将自己浸在里面,整整一整夜,才心力交瘁地攀上一块嶙峋的石头。
梵楼在石头上翻过来倒过去地晾晒着蛇身,心中生出了对沈玉霏师徒二人的深深忌惮。
人修果然狡猾,即便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也会在无形中,对他产生影响。
梵楼在石头上待了一整个白天,待夜色渐深,方才敢偷偷溜回客栈。
细长的黑蛇无声地攀上悬窗。
梵楼已经不敢靠得太近了,便舍弃了那块已经沾染上自己气息的瓦片,遥遥地挂在了窗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