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白矖的力量。”
沈玉霏仿佛行走在一片茫茫虚空中。
他周身是极致的白,也是极致的黑。
他的耳畔是无声的,也是喧闹的。
他看不见老祖的下场,却又清楚地“看见”了老祖断裂且冻结在半空中的神识。
也只是“看见”罢了。
沈玉霏心中不会再因为老祖,掀起任何的波澜。
但,还差点什么。
沈玉霏到底是重生过一回的人,不会轻易信任任何一种落在自己手中的力量。
还差点什么。
他在虚空中停下脚步。
他的生命不该如此空虚。
“嘶嘶嘶嘶”
倒吊在沈玉霏眉心的白蛇不知何时开始一声又一声地吐息。
沈玉霏瞬间意识到,那不仅是眉心的白蛇在对他吐息。
白矖也在对他吐息。
献祭了六识,彻底掌控长安钟,他就与白矖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此时的他,不是白矖的“圣子”,胜似白矖的“圣子”。
沈玉霏终是明白玉清门老祖的警告是什么意思了。
当一个人修献祭了六识,且被抽离了七情六欲,就对自己本身,失去了任何的留恋。
他的身体也好,他的神识也罢。
存在与否,都成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白矖的的确确没有夺舍他的身体,可他也成为了一具供白矖操纵的傀儡
可这是不对的
冥冥之中,沈玉霏原本该空空荡荡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双金灿灿的竖瞳。
那双眼睛里,有融金在缓缓流淌。
那双眼睛里,也写满了疯狂的依恋。
陌生的名字模模糊糊地涌到唇边。
沈玉霏的神识开始震颤起来。
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梵楼”
也正是在沈玉霏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被时间冻结的老祖再次动了起来。
玉清门的老祖能在世间逗留多年,不仅勉强保住了肉身,躲过了无数道天雷,还靠着神识,暗中操纵不同门派的修士,自然不会因为沈玉霏献祭六识,动用大妖白矖的力量,就毫无还手之力。
老祖被分成几段的神识重新凝聚。
血肉蠕动,断裂的神识上生出了无数蛆虫,它们扭动着身形,与别的蛆虫扭打成结,最后将老祖的神识勉勉强强地“缝合”在一起。
“合欢宗合欢宗”老祖愤怒的戾呵声中,还夹杂着浓浓的不甘。
沈玉霏眉心的白雪蛇纹,彰显出了他身上可怖灵力的来源。
老祖即便知道,献祭六识的下场,嫉恨的情绪依旧如混着脓的血,从神识深处喷涌而出。
凭什么
凭什么
这等大机缘,凭什么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
若他是沈玉霏,不仅要将大妖白矖的力量化为己用,还要将真正的蛇妖留在身边。
蛇妖的肉身留着供夺舍之用,蛇鳞蛇骨都可炼化为法器,更不用说妖丹了
凭什么,凭什么偏偏是沈玉霏。
偏偏是一个敢献祭六识,疯子一样的小辈,得到了这份机缘
同一时间,远在玉清门内的莲台轰然炸裂,而在合欢宗上空的老祖,刚粘合好的神识,瞬间被圣光笼罩。
他脸上的暴虐情绪如同被流水重刷,半点不剩。
老祖双手合十,徐徐在半空中盘腿坐下。
花瓣遮天蔽日的莲花在忘忧谷的上空出现。
老祖的身上亦散发出了庄严的威压。
那莲台竟也是件神器,凭空出现在老祖的身下,转瞬就将他的肉身也带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