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太宰太懂说话和聊天了,甚至让泉雅产生了一种错觉,就是如果当下的场景不是在这里、二人间的立场也不存在这般巨大分歧的话,自己似乎现在就可以找个酒馆和太宰简单地喝上两杯。
随着话题的一点点深入,看着对方似乎放下了些心理防备,太宰话锋一转,不动声色地问道“从一开始你就计划好了,对吗,一直以来,你都在伪装”
只是还有一个他想不通的疑点,对方一开始不能说话是真的,因为森先生检查过声带。而如今竟又能发出声音,这其中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奥秘吗
迟疑了一下,泉雅到这没有顺太宰的意透露出来什么,只是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不否认自己的确伪装了很多,但真实的东西同样不少。一年多的时间不长不短,在和这些人相处的日子里,他也曾多次有过隐秘的感动。
那是一种痛苦的、奇怪又别扭的渴望是想要去拥抱某种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见对方不说话了,看了看别处,太宰看似随意地提起了他目前为止最想知道的事“你的目的是什么”
太宰其实是想更具体一点问出来的。比如说为什么不惜离开大海这片主场也要混迹在复杂的人类社会中,究竟是什么、吸引着对方来到了这片土地。
但是。想到这,太宰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是这样似乎会惊吓到对方呢。
这次,他决定先将他的恶趣味放到一边。
这个问题有点触到泉雅,眼看天色渐晚,察觉到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觉得不能再继续耗下去了,于是泉雅有些不客气道“你的问题太多了。”
话音落下,他终于抬脚绕过太宰,朝着巷口的方向离去。
转过身朝向泉雅正在离去的背影,似乎终于想起了此时应该做的事,太宰收起了轻松的姿态,声音低沉了下去,提到了那个在组织中犯最大禁忌的词语
“你很清楚,叛逃的后果是什么。”
听出了对方话语中警告的意味,脚步一顿,莫名联想到了以前的某件事,当下升起了一股无名火,泉雅侧身回眸,眼底冷淡了下来,提高了些声音反问道
“所以,要把我剁碎了扔进海里喂鱼吗”
说一点都不记仇是不可能的。
虽然的确是他先不清不白地突然出现在龙头战争末尾的战场上,太宰如此谨慎也是应该的。但那时孤立无援的感受、种种的负面情绪
,他现在仍然能清楚地回想起。
眼眶微微放大,没料到对方竟提起了这个,太宰的表情微妙了起来,竟一时间被堵得无话可说。很明显,他记得他最初威胁泉雅的时候。
最后,似乎是没办法般地重新挂上了微笑面具,太宰轻飘飘地陈述着,“如果今天是像往常一样的情况,你是我的部下,此时我会耐心地矫正你对上级说话时应该使用的措辞和态度。”
但是很可惜,你现在正处于意图叛逃的状态吧”虽然是在微笑着,太宰的眼底却暗流翻涌,同时右手难以察觉地动了动,“你也知道,以我在组织中的官位和立场,若就这么放任你离去”
下一刻,伴随着手`枪快速上膛的声音,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前方还未走远的泉雅。
几乎在同时间,察觉到了太宰上膛的动作,一直默默观望着的小咒灵因为紧张而瞬间在泉雅身后拔地而起、暴涨到几层楼高,体型几乎要将巷子两侧的墙体撑裂。
特级咒灵的咒力弥散开来。
紧盯着太宰手下那冰冷的枪管,似乎对方只要敢有进一步的动作,小咒灵就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
感受到了毛骨悚然死亡的威胁,一点点扬起下巴,太宰看见了,在泉雅身后突然出现、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的、那庞然大物的全貌。
维持着持枪的动作不变,太宰因压力而微微流汗了,微笑却始终不减“原来如此,这就是他原本的形态吗。”
庞然大物下方,被衬得更加渺小和单薄的少年却倘若无事般抬手轻轻环上那巨大的身躯,亲近和安抚着它。这一具有强烈反差感的画面竟呈现出了一种诡谲的美感。
“放轻松,他不会开枪的。”泉雅温和地朝小咒灵道,让对方一点点将咒力威压收敛了去,“你们一起吃过咖喱的,记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