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鸟啼鸣,清风拂动,容温不觉间放轻了步子,低声问净思“你家公子说要垂钓到何时了吗”这月儿湖里的水深且颜色暗沉,她不想在这处久待。
不过,她瞧着顾慕身旁的竹篓里不像是有鱼儿的样子。
这点她是知道的,人都有好胜之心,若是来垂钓了,一条鱼儿都带不回去,难免会心中失落,想来他应是第一次垂钓,若等他钓到,也不知要何时了。
容温这样想着,净思望着他家公子的背影猜测了一番“表姑娘,公子今儿一早就说了,鲫鱼味美且补,他要钓条鲫鱼给姑娘煲汤喝。”
容温
她打算先去马车上待着,等顾慕钓上了鱼儿就回别苑,还未朝着马车处走呢,一道温润如湖水流动的嗓音落在她耳边“阿梵,过来。”顾慕并未回身,目光还落在鱼线处。
容温闻言默了默,问他“怎么了”
顾慕微微侧首,嗓音温和“陪我钓鱼。”
容温
容温秀眉微皱,脚下步子不但没往前挪,反倒是退了一小步“我不想去,二表哥安心垂钓吧,我不急着回去,去马车里等你。”
这时,云烛不知又从哪里冒出来,手中又提了张小板凳,往顾慕身侧靠后的地方一放,听顾慕嗓音平和又说“不靠近湖边,没事的。”
容温下意识咬了咬唇,以目光为尺,将湖水和小板凳的距离衡量了一番,估算着就算是有人在背后推她也不可能掉进湖中后,脚下的步子才敢往前走,直到走至顾慕身后,她将云烛放好的小板凳又往后挪了一步,提起裙据坐下。
顾慕侧首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去看湖边挂着的竹篓,嗓音平和道“已钓了两条鲫鱼,只是不太肥美,不适合补身子。”他说着,手中的鱼竿微微晃动了下。
容温低垂着眼眸不去看被风吹动的水波,只低声道“我不需要补身子。”她不知顾慕有没有听到,只是她话落后,他许久未再言语。
半刻钟过去,别说是钓上来鱼儿了,容温就没见鱼钩动一下,很难不怀疑他说的鱼篓里不太肥美的鱼儿都是虚无缥缈的,容温在这处坐的有些心里闷,这些日子夜夜不断的梦魇突然都涌入脑中,让她有些头疼。
正欲与他说要走,顾慕却先开了口“喜欢听故事吗”
容温到喉间的话又给咽回去,不解的看向他,淡淡嗯了声“什么故事”
顾慕嗓音里难得带着几丝散漫与慵懒,不疾不徐与容温说着“十年前抚州闹疫病,又赶上饥荒之年,百姓流离失所,衣食尚且富足的人家都不足以生存,普通百姓更是逃亡流浪。”
他顿了顿“凡是感染了疫病的人都会被投入湖中淹死,人生来就有求生本能,被投湖时多是挣扎痛苦,只有一人不但是自愿跳进湖中,而且很平静。”
顾慕
说到这里,突然停了。
容温抿唇等着他继续讲下去,一息、两息、三息容温往他身前凑了凑,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颜,他好似没有再继续讲下去的意思,容温揪着眉头,忍不住问“然后呢”
顾慕侧首与容温相视了瞬,眉目间噙着淡淡的笑意,继续道“我正好路过,命人将他给救了。”
容温眼眸透出讶异,猜测道“是净思”她听净思说过,他自年幼时就跟在他家公子身边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