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醒娇滴滴一声吟,大庭广众没脸没皮,“姐姐给我按摩,真舒服”
孟新竹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自己埋进去。
和周醒在一起,收获快乐的同时也面临很多尴尬,孟新竹好几次都想撇下她自己跑了,受她明朗大方的笑容感染,又觉不过如此。
一个人丢脸会感到窘迫、难堪,两个人丢脸,许是从众心理,就无所畏惧了。
三十六度的天穿毛衣参加运动会,周醒当然免不了被一顿说,她也有理,“还不是为了赚钱养老婆。”
“你老婆在哪里没看到啊。”孟新竹东张西望。
“没看到就对了。”周醒哼声,“不正筹钱给她治眼睛。”
孟新竹偏过脸笑。
周醒继而得意道“周凌这次亏大了,为了整我,专门搞个运动会,礼品都来不及准备,直接发现金,偷鸡不成蚀把米,见你一面,却连话都没说上。”
她左右搭右脚,愉悦晃晃脚尖,“心里肯定气吐血了。”
孟新竹目光温柔,有些不忍心戳穿。周醒察觉,“你想说什么就说呗。”
“其实每年的这个时候,车行都要组织一次团建活动。”
孟新竹缓缓道“58月是车行淡季,也是销售离职的高发季,周凌变相用团建发福利,是为了留人,也是鼓励销售多跑业务,至于奖品方面,她从来都是发现金红
包,她自己是穷过的,很清楚什么礼物都不如钱实在。”
“而且”孟新竹轻叹,“发礼物需要两千才能达到的效果,现金一千就能显现,这是她一贯手段。所以她只是把夏季团建提前,用来整治你,报她的私仇,至于奖金方面,多的那千把块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你把自己气个够呛不说,还中暑进医院。”孟新竹摸摸她头,“你觉得是谁亏了。”
周醒呆滞。
护士过来换吊瓶,孟新竹趁机询问周醒病情,护士说问题不大,但这种蠢事以后可千万做不得。
“深度中暑可能会导致热射病,严重危及生命。”
纵然护士姐姐见多识广,这种没事找死型的,还是少见,“你说你干嘛呢,挺大个人了,自己热不热都不知道。”
“也是我没管好她。”孟新竹揽下责任,“就别骂她了。”
护士没再说什么,换完吊瓶走了。
周醒兀自出神,还在想孟新竹之前那番话,她自觉又干了件蠢事,伤没伤到周凌不知道,倒把自己折腾到医院里。
上次车祸也是,扭伤手腕一个多星期才好。
感到挫败,周醒情绪低落,“反正我就是不如她呗。”
“你为什么总跟她比呢。”孟新竹不太能理解。
“那我跟谁比”周醒问。
孟新竹摇摇头,“你不用跟谁比。”
周醒难过瘪嘴。
她感到委屈,“我在你们面前,是不是特别滑稽,像个小丑,我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都特别可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莫名其妙的,从上次我们一起去爬山,在民宿外面的大马路上我亲了一口周凌,我做的事情都越来越奇怪”
或许不是她奇怪,她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她向来这般潇洒不羁,只是被周凌和孟新竹身上的世故练达衬托得,纯粹是个小脑没发育完全的智障二百五。
是因为她年龄比她们都要小吗周醒觉得未必,可能到了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她还是这样。
阿嬷说过,三岁看老。
“所以你从来不说喜欢我,也不夸我,我常常让你脸上露出很无奈的表情,我对自己感觉也挺无奈的。”
而且周凌说过,孟新竹不喜欢她这个类型。她始终耿耿于怀。
她喜欢姐姐,那姐姐当然也喜欢姐姐,可姐姐的姐姐呢总得有个人当妹妹吧。
输液大厅喧喧嚷嚷,比身体的疾病更难医治的,是心灵的疼痛,去无踪来无影,发作时毫无征兆,不见针刺刀扎,就害人流出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