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努什卡的表情慢慢空白,仿佛即将恢复正常,但时寸瑾知道,阿努什卡仍混乱分不出自己的身份阶级。
说得出屠杀第三军和插手双团摩擦的行为足够证明,即使短暂的交流顺利,阿努什卡的精神仍然失常。
军雌神经特殊,一旦陷入失控,如果不使用药剂和护具,几乎不可能自主恢复意识,此时怀柔无用。
时寸瑾又清晰复述一遍,把一切建立关系的需求简化成阿努什卡最熟悉的指令,说过三遍后,他开始命令阿努什卡给出回应。
士兵,我注意到你已经佩戴电击项圈,请简述电击项圈作为防具的功能性。卐卐”
阿努什卡嘴唇微张,没有马上说话。
时寸瑾随手擦掉滴在脸上的血泪,用沾血的拇指指腹摩擦一下阿努什卡的下唇。
阿努什卡闭上嘴,又慢慢张开,“啊”的气音先跑出来,开始汇报。
“控制,电击芯片会刺激军雌神经达到清醒抑制情绪分泌分泌,电击有三个档位,电击执行后,颈环内置的神经治疗针会对军雌神经进行修复,内置的荷尔蒙抑制剂随后释放军雌会被控制安定下来。”
时寸瑾说“遥控给我。”
阿努什卡从战术磁吸带的小包里拿出一个轻便金属片,递给时寸瑾,全程表情空白无波动,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时寸瑾又问“电击执行的感受为”
“一档麻痹、二档失去行动能力、三档死亡。”
时寸瑾问他“你曾感受过几档”
“2档。”
时寸瑾说“讨厌,不喜欢。”
阿努什卡顿住,这个词不是指令,他一下子没有立刻反应。
时寸瑾放慢声调“讨厌、不喜欢。对不对”
阿努什卡的双瞳仍覆血膜,满脸血泪痕迹,突然安静更显惊悚。
时寸瑾每一句话都仔细考量,他挑了阿努什卡日记里最常用的记录词讨厌,很烦,不喜欢。
人遭受大情绪冲击,一段时间内消化不了会进入孩童时期的麻木、无助、恐惧的状态,因此留下无法磨灭的创伤后遗症。
时寸瑾知道阿努什卡幼年期最常用的词,一声声询问,像在问这个大的,又仿佛在回应过去那个藏在记忆里的幼崽。
阿努什卡在时寸瑾第4次复述的时候,慢慢点头“讨厌,不喜欢,对。”
阿努什卡怔怔望着时寸瑾的银色眼睛,突然一句“菲特喜欢。”
时寸瑾用指腹抹掉他左眼下方的泪痕“低头
。”
阿努什卡的头垂下来,时寸瑾把金属遥控贴在他的后颈,一声感应轻响,黑环被摘下。
时寸瑾不放指令,阿努什卡就一直保持低头。
这一次他没有再散发情绪,安安静静把头垂在时寸瑾的颈侧。
时寸瑾把电击项圈内置的神经治疗针、荷尔蒙抑制剂拆出来,对着漏进蝶翼里的光看了一下。
沉默几秒,时寸瑾单手拧开了针帽,捏捏阿努什卡的后颈,示意他把脸抬起来。
阿努什卡恢复意识,理智从深海上浮,他感知的第一个触感是苦涩和甘甜。
舌头汲取到药剂的苦和一种说不上来,前23年从未尝过的液体味道,新型修复药剂液
这个味道令阿努什卡上瘾、饥饿,他贪婪地用力,想把新的甘泉尽可能霸占,再用喉咙一点点磨碎吞吃消化。
这味道让他食欲大开,胃腹空虚。
突然,阿努什卡皱眉,耳侧的头皮传来一阵剧痛,又听到几声夸张的急喘痛苦的呜咽气音,他不耐烦地睁开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