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蘅跟在李文简身后回到寝殿,飞羽已经把李文简的寝衣准备好了,看到昭蘅,他愣了一瞬,又飞快地出去,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件山岚色的圆领长袍。
正是上次她被雨困在东宫时穿的那一件李文简少年时的旧衣。
飞羽端进来热水,埋着头飞快跑了。
昭蘅拧了帕子给李文简洗漱,她下午骑了马,出了一身热汗,又让人在次间的浴桶里灌热水,她打算沐个浴。
水准备好,昭蘅悄悄瞥了眼寝殿里的李文简,他居然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悄悄地往次间走去,忐忑地脱了衣裳迈入浴桶之中。
温暖的热水将她包裹,暖意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她满身的疲惫得到缓解,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与此同时,她发现身上有些细小的伤痕。尤其是大腿内侧,因为用力夹着马肚,好些地方摩擦破皮,隐约有血痕。
她仔细看了看,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心想,明天回长秋殿找些药膏擦一擦就好。
直到热水变得温凉,她才从浴桶中起身,擦干身上的水渍,穿上李文简的长袍。
她近来又清减些许,原本就宽大的袍子穿在身上更加晃晃悠悠,裤腿堆叠在鞋面上,她提着裤腿小心翼翼地走。
刚走到寝殿,一个小宫女站在门外轻唤了声“昭训。”
她又提着裤腿走到门口,宫女递给她一枚天青色瓷瓶,道“殿下让我给您送的外伤药。”
昭蘅愣了下,他什么时候让人送药的他怎么知道自己受伤的
宫女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道“您准备沐浴的时候他吩咐的。”
是因为知道骑了马会受伤,所以专门给她准备伤药吗
昭蘅将瓷瓶握在掌中,转身回到寝殿,看向李文简。他已经睡着了,呼吸绵长均匀。
因为他睡着了,昭蘅眼光也放肆起来,看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
殿下这张脸生得真是无可挑剔。
浓眉深眼薄唇挺鼻,就连纵横交错的睫毛也似纤长羽丝精心排列然后黏上去似的。整张脸犹如工笔画师执笔细心绘就的风流人物志,气度清贵恍若神祇。
没错,是神祇,慈悲仁爱,高贵令人不忍染指。
看了一会儿,她打了个哈欠,时间已经不早,该睡了。
她的目光在软塌上床上游移了一圈,最终还是决定去床上睡。以前睡软榻是因为殿下身上有伤,她怕压着他的伤口,现在他的伤好了,她没理由再跟他分床。
之前因为奶奶五七未过,所以她和李文简并未同房,但现在她也没理由抵触这事。
她知道殿下清心寡欲不近女色,但如果他偶尔不那么清心寡欲,她大概也不会抗拒。毕竟,在其位,谋其事,人总要尽到自己的本分。
这样想着,她心底敞亮了,不再纠结,从床尾悄悄地爬到李文简身边,扯了一角被子,搭在身上。
阖上眼,腿上酸胀的疼痛缓缓传来。她终于知道殿下为什么要给她送药了,原来这么疼。
怕弄醒李文简,她在黑暗中摸索着打开瓷瓶的盖子。
旁边躺着个大男人,即使她已经做好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的心理准备,但到底还有羞耻之心,她暂时做不到顶着他的气息大马金刀地脱裤子上药。拧着身子将裤管轻卷堆到大腿根部,手肘轻碰了下身旁的男人,李文简混混沌沌问“怎么了”
“我”昭蘅僵在被子内的手不由攥紧了锦被“我、我在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