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简露出讶异神情“我为何要为她惋惜”
“小宁说你们是很好的朋友,这是她真的珍爱之物。”
李文简听着好笑“一个沽名钓誉之人,为何会是我的朋友”
这下轮到昭蘅惊讶,她嘴唇微张,不可思议地看向李文简。
他道“叶将军对祖父、父亲曾有救命之恩,我很感念他的恩德。但叶朝阳此人,心思深沉,算计太多。我和她交情泛泛,怎么算也算不上朋友。”
昭蘅震惊不已,她很少听到李文简用这么尖锐的负面词语评判一个人。她难掩惊讶,弱声“是小宁说的。”
“昭蘅。”李文简垂目她。
昭蘅茫然不解地看着他。
“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来问我,不要轻信他人之言。”
昭蘅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不禁一怔。
是啊,她一直从别人的口中捕捉到殿下对阿箬真的态度,却从没有问过他。
若殿下知道阿箬真对她的觊觎,会如何处置。
会是讲将她拱手让出,抑或是为她做主
“殿下。”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开口。
“嗯”李文简侧眸“你还有什么疑问”
昭蘅迟疑了下,开口“那个阿箬真狂妄无礼,陛下和殿下为何对他如此宽容忍让”
李文简闻言朗声一笑,他牵起昭蘅“跟我来。”
他宽大的手掌伸过来,握住她的手,取了案上的一盏灯,径直往旁边走去,在一扇墙上站定。
他松开她的手,照亮墙上的一块狼皮舆图“你看。”
“这是什么”
“北疆舆图。”李文简将灯递给昭蘅“掌灯。”
昭蘅一手提着灯,一手护在簇动的火苗下,避免火苗烧及狼皮。
“这里丰京,这里是西河,这里是邺城”李文简瘦长的手指在舆图上连点了很多处。
昭蘅的目光跟随他的指尖,在舆图上不停移动。李文简看了她一眼,道“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地方吗”
“北疆十八城。”昭蘅脱口而出。
李文简面露赞许之色,点头“对,是北疆十八城。”
“两百年前,前朝国富力强之际,出兵征战,驱除了盘踞在戎国、狄国,在北疆囤兵拓土,创建北疆十八城,北疆诸多属国纷纷来朝,也由此打通了去往西域的要道。”
“到了前朝末年,宁帝开始,国力日渐衰微,被赶走的戎族、狄族,乃至于各属国蠢蠢欲动,意图将十八城分离出去。及至戾帝当政期间,因其荒诞无道,对北疆的掌控越来越弱,唯靠着和亲上贡维系北疆表面上的和平。到了后来,和亲纳贡也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便要割地。戾帝为求一息,便将北疆十八城统统割让出去。”
舆图上的北疆十八城,如同一条玉带横亘在东篱北境之上。
“十八城是连接中原和西域的要塞,从这里可以深入中原腹地,也可远达西域诸国。失去十八城,便切断了中原通往更远的道路。宣和一年,父皇派定远侯前往十八城与北狄商议收复七城,北狄虐杀了他;宣和六年,北戎进犯北境,意欲趁东篱旱灾之年,从西河挥军南下。那一年是我辅政的第二年,放弃了朝廷多年来对北境的怀柔政策,领奏上书武力驱逐北戎。朝中上下,无一人赞同我的决定,是骠骑将军魏湛毅然决然接过帅印。”
提及魏湛,李文简微顿,神色中闪过黯然。
“他驱戎五百里,打了自前朝宁帝以来百余年间的第一场胜仗,大大地振奋了人心。但最后,他被戎军所获,被虐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