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幸怔住,竟一时分不出小公子是在记仇还是在向自己撒娇,有些不自在道“带了何物”
听他这么问,小嬴政高兴起来,忙把一旁分出来的两份菜递给屈幸,说“这是给先生和仲姜的,先生自去厨房叫人送些热黍饭和汤羹。”
屈幸也忍不住被他这样的笑容感染,跟着笑道“多谢小公子赏。”说完不再多留,迈着步子离开了。
看着自己阿翁飘飘然的样子,屈鸣有些看呆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什么问题,否则如何会看到自己在家不苟言笑的阿翁露出那样的笑容,虽然那东西是很香没错了,可阿翁不是常说人不能过于在意耳目口腹之欲的吗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小公子一直盯着自己,也不知看了多久了。
他默默垂下头去,任小公子打量。
“阿鸣,一会儿你跟我一起吃。”小嬴政想阿鸣第一次来,自己是要先顾着他的,今天就先不跟父亲母亲一同用膳了。
屈鸣不懂府中规矩,其实也不太懂做下人的规矩,他总听说当下人就是要事事伺候主家,于是只当嬴政是要让自己伺候他用膳,他便就应下了。
小嬴政微微颔首,说“先生应当将你安顿好了,你也不必在此处站着,识字吗”
屈鸣点点头。
“嗯,那你自可寻些书来看,去哪与我知会一声,有事会叫你。”
说完,小嬴政便提笔开始写自己的课业。
屈鸣没忍住,路过小公子身边时偷偷往那纸上瞥了一眼,那纸他还是刚刚在
阿翁的房间看到过,可还不曾用过呢,实在好奇,然而这一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才发现小公子竟然在写“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之解,那不是前些天阿翁才跟自己讲过的吗
小公子这么小,懂这些吗屈鸣疑惑。
可他到底不敢一来就惹小公子不愉,只是稍稍镇定心神就往书架走去,阿翁说过的,成大事者,要懂得处变不惊。
他这突然顿住脚步又离开的身影自然是没躲过小嬴政的余光,但小嬴政暂时也顾不得去想他的心事,因为他觉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话说得实在是太有道理啦,这不就是之前所说的有备无患吗
然,先生让他解此题,肯定也不是简单地让他知道此为何意,小嬴政有点犯难了。
而他一沉浸其中,便也就没看到一旁看着书架发呆的屈鸣。
书架上的书看着不多,但好些都是屈鸣未曾读过却也听过的,他不由得想这些书,小公子是真的能读懂的吗
又想小公子方才写在纸上的字,好似比自己写得还好,自己三岁时在做什么呢
心烦意乱一阵后,屈鸣忍不住想,阿翁可真厉害啊,能教出这样的小公子。
小公子也厉害。
许久,他才从中找了一本诗看起来,诗对于十多岁的他来说读着正好合适,就算不解深意还能见其技巧。
他本也跟着屈幸学的时间长,不多时也沉浸书中。
屋外,风越来越大,吹得枝丫沙沙作响,时不时地还能听到噗噗落雪声,屋里也早已亮起了油灯,竟像是黑夜一般。
小嬴政猜到应当是下雪了,他得早早地收拾好躺到榻上去。
然而才方如此想,外面突然传来响动嘈杂声。
“仲阿鸣,你去瞧瞧,外面发生了何事”
阿鸣诶了一声,放下手中竹简快步往门口走去,没曾想,还未来得及开门,屋外匆忙的脚步声已至,来人率先一步砰一声推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