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箱子在哪里”叶同尘问。
赵宝珠说“逃难的时候丢在一爸的老家了,一爸说要全烧掉,阿妈不肯,就偷偷在后院墙根下埋了起来。”
她用手比划的讲,离开燕京的时候阿大给她和阿妈塞了很多金锭子和值钱首饰,逃难的过程丢的丢,花的花,后来逃到她一爸,也就是亲生父亲赵勇的老家,赶上大改革,那些东西不能被发现,发现了就,批,斗。
一爸说要全烧了丢茅坑里,她阿妈偷偷把它们装在几个罐子、小箱子埋在一爸老家的后院,还砌墙弄了个假粪坑压住了。
再后来一爸的老宅子被充公,他们一家子分不上地,快饿死了,就又逃难来了杭市,在这里落了脚,等日子终于开始过好了,吃饱饭了,阿妈就生了场大病,病死了,死之前跟她说那些埋着的东西,要等阿大回来找她的时候,还给阿大。
一直在等阿大回来,那些东西她就从来没有去找过。
赵宝珠说了个地址。
赵平安看着地址点点头说“这是我爷爷的老家祖宅,我也就小时候跟我爷爷回去过一次,在荒山脚下的村子里,政府还给他们家后就没人在住荒废着,现在不知道有没有人在住。”
“丰海市,离杭市还挺远,坐高铁得四五个小时。”赵朗朗确认了一下地址,说陪两个律师去一趟,又查了一下发现这个地方有点偏僻,没有直达飞机,高铁还算是时间最短的。
赵宝珠说“很远很远,我和阿妈、一爸走了半个月才到这里,我脚小,阿妈就背着我,脚都走烂了。”
赵朗朗吃惊,不敢相信那个时代的人逃难要走这么久、这么远。
赵宝珠却像是在说寻常的事“那时候我也就五六岁,老哭,不懂事,一爸就编蚂蚱给我。”
听着她说,晓山青有些好奇的问“您和您父亲的关系好吗我是说赵勇老先生。”因为他总
觉得,赵宝珠似乎对那位阿大更有感情。
赵宝珠顿了一下点点头说“好的,好呀,一开始我不认识他,和他不亲,但一爸待我是好的。”又想起什么似得笑的有点苦涩“只是脾气不好,老和阿妈吵,因为阿妈不同意去和他补办结婚证吵,因为阿妈不肯让我改姓吵也因为阿妈不肯给他生儿子吵他总说阿妈恨他,为了我才留下。”
护士敲敲门,催促探病的该走了,病人要休息了。
叶同尘就和晓山青离开了医院,赵朗朗问她们什么时候动身去丰海市挖东西
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
叶同尘让他定了第一天早上六点那趟高铁,却只定了她和赵朗朗的车票。
她让晓山青留在杭市,一是晓山青现在腿脚不方便,一是她让晓山青去和章家父子谈私下解决这件事。
晓山青实在不放心她自己去,可是她说要她去和章家父子谈她会折寿,那就只能他去谈。
可毕竟是她第一次出差,晓山青心里很不安,生怕章家父子在背地里搞什么鬼,就像上次他被车撞一样,嘱咐她尽量当天去当天回,只简单替她收拾了一个小包的行李,又不放心把她手机上的紧急联系人设定成了自己,再三和她说“你要和我保持联系,如果超过三个小时没有回复我,我就报警行吗”
她倒是满口答应了。
晓山青离开律所,坐上管家白安来接他的车,又打电话给赵朗朗嘱咐了他一遍,仔细到叶尘包里有她吃的消炎药该怎么吃,宛如一个送女儿出远门的父亲。
而当事人叶同尘,等他一走就翻身从床上起来,掏出了口袋里一根黑色的小发夹子,上面卷着一根白发。
这是赵宝珠的发夹。
寻物之法,需要有根有据,她完全不认识那位王凤仙和章福安,也没有他们一人之物,所以不可能找到他们的东西。
但现在她知道王凤仙和章福安的婚书,和赵宝珠的长命锁放在一起,找到长命锁就能找到婚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