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时间没声,连呼吸都没有。
过了会儿,才响起向丘成若无其事的回答“是吗我不清楚,回头我问问随宁,他们兄妹关系亲。”
出了电梯,灯下虫鸣,一只蟋蟀跳到了向联乔盖着骆马毛毯子的膝上。
“哦”向联乔摊开手掌,由那只蟋蟀跳到了他红红白白的掌心上。
蟋蟀活不过冬天,
“冬天了,你倒是少见,试一试过冬吧。”向联乔注视着。
蟋蟀不答,在他掌心留了会儿,竭力一跳蹦走了。
向丘成与管助理合力扶他上床,絮叨两句“十一月了,忽冷忽热的,你晚上可不能再揭被了,否则我们又要挨医生骂。”
向联乔闭上眼,气息长起来。临睡着前的浮沉梦事中,都是那只绿色的蟋蟀。
落灯闭门,向丘成贴着门站了会儿,一言不发地和管助理下了楼。
兰姨、赵叔及一个佣工、一个护工都已站在了客厅中,目光齐齐地望着向丘成。他们都没有说话,兰姨的眼圈红得厉害。
“不管结果怎么样,都不能让他
知道。”向丘成环视一圈,下了决断。
管助理随行数步,陪她到了车边,听她问“大使馆那边怎么说”
“已经有搜救队过去了。”管助理回答,“我已经打过招呼,所有消息先经我这里。”
向丘成坐进车里,扶着方向盘静坐了好一会儿,方随宁的电话随即拨了过来,一开口,叫她一声“妈”,声调末尾已经哭了起来。
她多茫然和惶恐,像小孩,被巨大的变故砸穿。
“别哭,随宁。”向丘成用掌根揩了下眼泪,“可以的话,回来吧。”
“我去尼泊尔”
“你去那里干什么别胡闹了,有空回来陪陪外公,别让他总记挂斐然。”
眼眶里的眼泪溢个不停,方随宁开着免提,于朦胧视线中买着最近的一班机票“他不会有事的,祸害遗千年你知道吧,而且他那么厉害”
奥迪下山,车前灯与上山的库里南交汇。双方都停了下来,默不吭声地像两头兽对峙,俄而,奥迪先响起一声关门声。
雪白的灯辉中,向丘成与向微山相对而立。
“你要是敢告诉爸爸,我这一辈子都跟你没完。”向丘成斩钉截铁地说,声音从牙根间挤出。
“丘成,你难道把我当畜生”向微山的手抵着嗡嗡作响的引擎盖,“斐然是我的儿子,爸爸也是我的爸爸。”
“你好好想一想怎么办吧,要是”向丘成说不下去,喉咙被哽咽堵住,热泪溢了下来。
没有人敢往这个“要是”里深想一步
要是向斐然真的出了事,会将向联乔一并带走的。
走之前,向丘成将大使馆的联系方式交给了向微山。
那一晚,紧随在商家湾流公务机其后的,是另一台同样飞往博卡拉的公务机。
“我已经找站方将热度降了。”essie自从上机后便不停地打电话她自己的人脉,商明宝交给她的人脉,能用的一切都用上。
向斐然的名字不再出现在词条上,但如果手动搜索,有关他已经遇难的消息依然片刻不停。无数人拥至联合国、腕表品牌及乐队节目的官微下,向他们询问此事是否为真。
“尼泊尔警方和大使馆的搜救队伍都已经进入林区,这是他们上一次发送出的经纬坐标轴,我已经同步给救援队。”
苏菲将那一串冷冰冰的字母数字共享给了商明宝,顿了一顿“小姐,吉人自有天象,你们眼看着就要好了”
商明宝贴在双手掌心间的脸低垂地埋着,眼泪一颗一颗地砸进地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