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不习惯,先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殷酥酥低下头,双手无意识地捏了下衣摆,瞧着既窘促又不安。说着,她稍顿,内心挣扎片刻后还是轻轻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续道,“另外,今天我表姐夫的事
实在对不起,让你看了笑话。”
电梯厢内别无第三人,空间安静而幽寂。
费疑舟伸手捏了下她小巧粉润的耳垂,淡声道“你表姐夫的事,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道什么歉。”
殷酥酥迟疑地抬眸看他,缓慢道“我心里其实挺难受的。”
费疑舟微怔,没有出声,安静等她下文。
“以前我在兰夏生活,长大,一直觉得兰夏很好,可是直到我去到了京城,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家乡和真正的好地方有那么大的差距。”殷酥酥弯了弯唇,笑意泛起些微的苦涩,“我甚至总是在想,为什么同样都在中国,同样都在北方,京城可以那么发达富裕,而兰夏会这么穷。”
“从我被梁姐签进华壹的第一天,我就被告知,要隐瞒自己的籍贯,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是兰夏人。”她目光放空几分,陷入回忆,“因为在许多奢侈品牌高层、包括我们国内的大多数人眼中,兰夏就是贫困落后的代名词,只要和这个地方沾边,我今后就绝无可能拿到任何高奢资源。”
“兰夏好像一直有个标签,土气,落后,黄土高原,穷山恶水。”
“我被公司往江南水乡美人的方向打造,好像不止京城、沪上,广城,云城这些都分比兰夏好,连江南的所有城市都比兰夏高端许多。”
“我甚至从来没有机会,也没有勇气,对大众说一声我是兰夏人,我是从黄土高原走出来的孩子。”
清柔温婉的女声落了地,在空旷的电梯厢中久久回荡。
也正是在此时,叮一声,电梯停下,抵达殷酥酥家所在的十二层。
电梯门开的瞬间,殷酥酥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多言,面露窘色,朝身旁的男人不甚自在地笑了下,说“今天回过一次老家,感触比较多,所以话也就多了点。不好意思。到了,走吧。”
说着,她抬手若无其事地捋了下头发,率先走出了电梯。
费疑舟始终没有作声,只是平静而深沉地直视着她,跟随她前行。
到了家门口,殷酥酥拿出钥匙开了门,请他进屋。
“啪”的声,她摁亮玄关处的灯开关,扭头一瞧,看见换鞋凳的下方摆着一双全新的男士拖鞋,纯黑色,料想是老妈特地为费疑舟准备的,便伸手指指,随口道,“你就穿这双鞋。”
“所以你才这么介意自己的出身,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家乡。”
毫无征兆地,背后传来这么一句话,嗓音清冷低沉,在兰夏消寂的夜里听来,格外的悦耳动听。
殷酥酥身形微僵,迟疑地转过头。
费疑舟深深地凝视着她面容,浅溪般的眼瞳似沉入了雾色,缱绻而平静,仿佛两口古井,不可见底。
屋子里安静了数秒钟。
随后,殷酥酥朝他很浅地弯了弯唇角,以故作轻松的语气,与他玩笑“在京城那个地方,被灌输的思想太多,难免就会心有芥蒂。可能以前还不算太介意,但自从认识了你,见识了你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