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洵低下眼似笑非笑,他也不挣扎,反而耐心地问,
“问你话呢,常无恩,怎么不答”
常无恩站起身,啪地抽开白催客的手。
杀意就是在一瞬间如同冷水浇灌在白催客的头上,灌入他的四肢百骸,逼迫他的心紧紧地缩成一团。
在两头狼的对局中,只有狼王才能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
白催客下意识地后退求全,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他已经输了。
他到底是年岁稚嫩,在常无恩的面前,他的獠牙还不够锋利,没资格窥伺姬洵。
深吸口气,白催客抬手捂住上半张脸,他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不曾理他的姬洵,一甩袖子离开了这间屋子。
*
这一层很安静,许是来往的人不多。
姬洵懒懒地靠在床榻上,他浑身的骨头都像是酥软的,仿佛坐直了能要了他半条命去。
常无恩半跪下来,捧起姬洵的小腿,不知又要做什么,姬洵没管。
冰凉的一节环状物体靠近了姬洵的脚腕。
姬洵“”
姬洵睁开眼眸,他坐起身,只见常无恩一手捧着他的小腿,一手将一道赤金色的足铃锁在了他的脚踝。
咔嗒。
机关落锁的声音。
姬洵的腿一动,那东西便向下滑落些许。
“陛下夜里,不能再给旁人开门了。”
常无恩抬起头,他的目光是幽深的,只望得见姬洵一人。他是生得凶恶,性子也不亲人,自幼时起便少有人疼他,常无恩从家道中落,身世巨变的漩涡里挣扎,他唯一的稻草便是姬洵。
他永远忘不了初见时,姬洵为他披上的衣服。
怪他痴心如累赘,对主子有了念想。
常无恩以为自己能永远留在姬洵身边,一辈子都做奴才。
可陛下身边觊觎他的人,妄图伤害他的人
委实太多。
常无恩将手掌落在姬洵的小腿上,他替姬洵揉着腿,食指挑起那赤金小铃铛,外形雕刻做莲藕的模样,小小一颗,“这铃儿是空的,不会响起来,但里面有一种香味儿,唯有奴才闻得到。”
“您是我一辈子的主子,奴才也想伺候陛下一辈子。”
“您想做什么都不要紧,奴才都会帮您,只要陛下不抛弃我,”常无恩轻声道,“我唯独不想做被陛下舍弃的丧家之犬,擅自做主给您戴上了,请陛下责罚我吧。”
两个人距离太近了。
常无恩说请陛下罚,可他行事完全不尊主。
哪里像个奴才
以为出了宫里,他就要受制于常无恩了
姬洵挑起眼眸,他低低地笑起来。
“好大的胆子常无恩,你原是一直欺君,还妄图称自己是朕忠心耿耿的奴才。”
“常无恩,”姬洵的脸色渐渐冷淡了。“你要罚”
常无恩头顶上那代表阵营的线条,扭曲地挣动着,如同一团细黑小蛇肆意横行,正映衬他的内心,如疯子的丑恶和狂躁。
奴才扶着主子的腿,试图将唇靠近那莲蓬小铃铛,他不敢真的碰,如同蛇信触之即离,“要罚。”
天子的脸是天生柔美,使得如剑锋锐的杀意也掺杂了惊心动魄的柔情,
“朕见你赤诚忠心难得,不如罚你剜心剔骨,呈给朕看。”
“不跪恩吗,狗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