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棕色的长发从帽檐处溜了出来,悄悄搭在龙奚脑袋旁边那瓶已经开封的药酒上。
迷迷糊糊地,龙奚想起了昨天晚上喝药酒的事,撑着身子爬了起来。
伸手拽过酒瓶,龙奚捏着瓶子晃了晃,嘀咕自己也没多喝啊,怎么一个晚上就这么睡死过去了
拿起登山表看了一眼,龙奚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不是一个晚上,她睡了两天
现在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了。
表没坏,时间也没有错乱,错乱的是龙奚和她肚子里的两口药酒。
就两口,直接让龙奚喜提史上最长睡眠记录。
上次她从怪人坡上摔下来,摔得脑壳缝了十几针,疼了一个月,可那回都没有昏睡这么久。
更加无力的是,酒精影响了龙奚的记忆。喝醉以后发生的事不必说,自然是不记得。可喝醉前的,也被一只偷偷摸摸的手顺走了。
龙奚努力回忆,努力找寻,但只能找回零星的画面。
在雾谷采猴脑果那些事她倒是记得,再往后,踏上金顶山之后,她就凑不出连续的片段了。
上山,是为了采金顶莲吧
因为时机不凑巧,在山洞里宿了一夜。这是她的常规操作。
可为什么要喝药酒呢
她牢记着沈教授龙不能喝酒的教诲,为什么会突然喝药酒呢
夜里降温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反常的线头被龙奚理出来了,她火速检查自己。
衣服和随身物品都在,通讯器可以正常打开,里头的东西没多没少,背包里的工具和药品也都在,一样没少。
身体除了格外昏沉之外,只有眉毛上的两个伤口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伤的。
像是被什么东西划开,一边长一边短,不过现在都已经愈合了。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以单拎出来研究的东西了。
龙奚仔细看眉毛上的伤,觉得这是自己唯一的突破口。
只是伤口愈合得很好,现在只剩两道淡了颜色的疤,推断不出是怎么伤的,也推断不出被什么东西划拉开的。
这点就很反常。
她的体质自己最清楚,这种程度的伤,如果没有药物干扰,结的痂还在,不会好得这么快。
所以是有人把她伤了,又帮她涂药
谋财害命只留这么点伤,不正常吧
这么点伤又大费周章地涂药,好像更加说不过去。
如果伤是意外发生的,那特意涂药的动作为了什么
为了赎罪,为了弥补错误,还是为了遮掩她想遮掩的东西
负荷太重,龙奚的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
她深吸几口气,把刚刚理出来的线索写在本子上,并在“遮掩”这个词上打了一个大大的着重号。
记忆没告诉她任何东西,但直觉告诉了,直觉告诉龙奚,这些事和这个词脱不了干系。
如果是说如果,那个人的动作是针对她的记忆,遮掩的也是她的记忆,是不是就能说通一些了
龙奚盘了又盘,发现自己缺失东西只有一样,那就是喝醉前的记忆。
这不是喝酒造成的。
有人夺走了她的记忆。
中毒了还是被打晕了
龙奚自己就是个赤脚大夫,利用她所积累的知识来判断,十有八九是药物封闭了她的记忆。
要重新打开不是不可能,就是费点儿劲。
打开随身携带的龙族古书,龙奚取出毫针,对照书上的讲解,一针一针扎在自己的穴位上。
太阳西斜的时候,一个画面浮现在龙奚脑海中。
一双脚。
一双正在流血的脚。
它从金顶山的山顶上一跃而下。
龙奚霍然睁开眼,所有的记忆归位。
庆幸这个女人没有下狠手的同时,龙奚脸上又显现出恼怒的神色。
她最烦一言不合就下黑手的人。
那点瓜葛,哪里值得这个女人大费周章地消除痕迹,伪装现场了
心眼是不是忒小了些
还有,山洞里的痕迹消除了,金顶山山顶的那些呢
半是求证,半是为了尽早采下金顶莲,龙奚收拾好随身物品,一刻不耽搁,火速登山。
她倒要看看这女人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