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还要洗衣服,学完习还要照顾自己。
挣的钱大部分都去买药了,还没成年就被自己拖累。
可恨就可恨在他身体不好伤不着累不着,不然最起码也能和李言风一起,负担起自己的生活花费。
一点用都没有。
温黎拿过床头的哮喘喷雾,拧开喷头,咬咬牙就把今天的喷雾吸了。
难受也就难受之后那几分钟,味道没那么苦,没有李言风的话,也不是不能自己吸。
温黎弓着身子,交叠双臂,把脸埋进其中,感受着苦涩的药味从口腔蔓延至鼻腔和喉管。
以后如果和李言风分开了,自己就得这样吸药了。
总得习惯习惯。
有脚步经过卧室门口,稍停一瞬,李言风半湿着头发,肩上还搭着毛巾,急步走到床边握住温黎的肩头往后就是一推。
温黎瞪圆了眼睛,对上李言风略微焦急的目光。
“怎、怎么了”
见温黎面色如常说话流畅,李言风那颗悬在喉咙口的心脏又坠回了肚子里。
他放开温黎“没事。”
温黎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你以为我又犯病了”
李言风扯下自己肩上的毛巾,胡乱擦了下头发“嗯。”
“没,”温黎垂眸笑了下,拿起手上的喷雾展示道,“我只是自己吸了喷雾,不夸一下我吗”
李言风迟疑两秒,有求必应“真棒。”
温黎把喷雾的盖子盖上,放回床头。
刚才酝酿出来的伤感还没消化完,他窝进被子里,继续难受。
片刻后,李言风掀起被子的另一端上了床。
他的手臂越过温黎,拿起床头的哮喘喷雾,认真仔细研究了一下,把温黎的脸从被子里剥出来。
“真的吸了吗”
温黎“蹭”一下坐起来“当然我骗你干什么”
李言风陷入怀疑“可是你每天都不想吸。”
温黎硬着头皮“我今天想吸了。”
李言风依旧不放心“为什么想吸”
温黎“”
因为他脆弱敏感玻璃心,独自eo装坚强。
“你就是不相信我,”温黎张着嘴,冲李言风哈气,“你闻闻,我嘴里还有药味呢”
他往前倾着身体,把整张脸都凑到李言风的面前。
李言风下意识后仰了些许,但很快又重新靠近。
温黎的鼻尖小巧挺翘,像一颗半熟泛粉的果子,悬在双唇之上。
李言风没往下看,但很认真地闻了闻“没有。”
“没有”温黎炸了毛,“我分明就有”
他跪在床上,握着李言风肩膀又贴近一些。
那模样,恨不得把李言风给含嘴里让他好好闻闻。
“你再闻,再闻一下”
李言风长睫微覆,漆黑的羽扇和下睫毛错在一起。
鼻尖快要相抵,他偏头微微错开一些。
灼热的呼吸拂面,低垂的视线里掺了浓重的墨,混杂着不可名状的情绪,深不见底。
药味不太明显,倒是李言风唇上牙膏的薄荷味四散蔓延,跟警铃似的敲着温黎的神经。
他后知后觉,握在李言风肩头的手指骤然一缩。
这个动作,怎么觉得,就像是
像是
温黎不受控地咽了口唾沫,几乎下意识地再贴近一些。
会不会
他就是
“没闻到。”
李言风冰凉的声音响起,和唇齿间薄荷味道一样,在那一瞬间简直破开彷徨的迷雾,涤荡温黎的灵魂。
“再吸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