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现在是昭宁元年也就公元189年九月,这个时候何进刚死没多久,张辽应该还在黄河以北募兵,或者刚刚募完兵,赶回雒阳,怎么会出现在黄河以南的豫州
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刘昀还是向刘宠提出建议,让他亲自接见这位小将。
刘宠应了。他一向惯纵长子,再加上长子这些年做出的成就,大多数时候他都会接纳刘昀的提议,哪怕这次他完全不知道一个籍籍无名的年轻小将有什么特别之处,需要如此关注。
刘巍缠了刘宠半天,也没成功达成目的,又跑到刘昀身边磨蹭。怎耐两人都是“心硬如铁”,不管他怎么骚扰都岿然不动。
见刘宠示意门房将访客带到堂屋,望着门房匆匆离去的背影,刘巍知道今天已无法达成目的,他也没有见生客的欲望,鼓着腮帮子跑走。
不久,一位身长八尺的青年被门房引入堂屋。
那青年约莫二十岁上下,目若朗星,体态修长,褪去铠甲的肩部宽阔而挺拔,暗藏着洪大的劲力。
见到刘宠,他郑重一揖,又向刘昀行了一礼。
“雁门张辽,冒昧前来拜谒。多有得罪。”
刘宠本就是个随和之人,又有长子叮嘱在先,忙扶住张辽。
“义士言重,还请快快入座。”
客气地请张辽坐下,刘宠命人给张辽倒了一杯清酒,以酒酬宾。
张辽还以一酢,一口饮尽。
等一酬一酢过后,刘宠方才询问。
“义士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张辽从袖中取出一封尺素,旁边伫立的侍女上前接过,走至主座,恭敬奉上。
刘宠看完书信,眉峰微不可查地一扬。
刘昀一看他爹这个小动作,就知道他爹目前的心情,约莫是有一些不爽。
带着一分疑惑与一分好奇,刘昀心中像是有一只痒痒挠在乱抓。他借着给刘宠倒酒的功夫,走到刘宠身边,装作不经意地往信上一瞥。
刘宠早发现他的小动作,没有制止,一手拿着信,一手向上摊开,示意刘昀递酒。等酒卮被送到手上,刘宠抿了一口,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没有说话。
张辽极为沉得住气,刘宠暂不开口,他也没有急着询问。他只耐心等待一个结果,是或者否,而不管答案是哪一个,他都能平静接受,沿着不同的道路继续走下去。
一直用余光观察对面的刘宠,看到张辽岿然不动的气度,暗中点头。
刘昀同样关注着张辽。他刚刚看完了信,不过寥寥几笔,却看得他忍俊不禁。
也难怪阿父会露出这样的神色。这封信是何进生前写的,大意是“老朋友,如果我的属下碰到了麻烦,请你给予一点方便”,语气熟稔,毫不见外,仿佛在叮嘱多年的老哥们,生死相伴的至交好友。
可问题是,他爹和何进没什么交情,甚至没见过面。
虽然因为一些原因,陈王刘宠和何进有过一些利益相关的合作,但那只是各取所需,钱货两讫的交易,还没到人情交往的地步。
依照他爹刘宠的性子,如果不是眼前的人客气有礼,又是自家儿子关注的目标,早在看到信的时候就已经端茶送客了。
刘昀掩去眼角的笑意,看向对面端坐的青年。
张辽肯定不知道,他的前上司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假装和声名赫奕的陈王相熟,给了他一封不能用的求援书。
毕竟张辽是往黄河以北募兵,又怎么会千里迢迢地绕过雒阳,用到他在黄河以南的人脉呢
可事实就是,不知情的张辽真的来了,主动来到陈国,因为何进的这一封书信。
话说回来,他还真的得感谢何进何大将军,阴差阳错地将如此年轻的未来名将送到他们陈国。
既如此,那他便笑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