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流,正是陈闸的字。
得到肯定,陈群转瞬想通了前因后果。他就知道,以陈闸的脾性,怎么会将如此贵重的东西赠予他人。
解开了这个疑惑,却还是有更深的不解。
世子是如何做到的,竟然能让陈闸这样的人乖乖交出这件东西。而且世子此举,难道是为了帮他们讨回旧物世子又为何要这么做
陈纪知道他的疑虑,一边慢饮杯中之水,一边出言提醒“你可知,世子为何要将那支名为解压神器的笔赠予你”
想到那只充满魔性的毛笔,与自己曾经魔怔了一般的举措,陈群沉默片刻“世子少年心性,童心未泯。”
陈纪哈哈大笑“或许,那一支笔就像长文若是无人动弹,则寂静无声;只有被人逼得紧了,才会发出叭叭声响。”
陈群木着神情,没有理会父亲的揶揄。他知道父亲是在打趣胡侃。他和世子从未结怨,世子怎么可能用这种方式对他含沙射影
等揶揄够了,陈纪才收起笑,认真地看着幼子“世子心明眼亮,常常推己及人,知人冷暖。他知你总是将诸事憋在心中,负担太重,便想用这种方式,让你解一解郁气。”
陈群眸光微动。
陈纪接着道“君子者,从心而为,俯仰无愧。殷殷关切之心,若要以人情世故理解,寻找原由,不过是自寻烦恼。”
几番思辨,陈群颔首,郑重并袖“儿明白。”
又见陈纪从案几底下取出一物。
“且看。”
布囊上的花纹极为独特,陈群一眼认出这是刘仪送给女眷们的小礼。
“阿父,这是”
“打开布囊,一看便知。”
陈群依言照办,发现里面是一块触感滑润,仿若蜜烛的米色饼状物。
“黄蜡”
刚一出口,陈群便否认了这个念头。
不对,这东西没有烛芯,而且闻着有一股淡淡的花香,不像是照明用的蜜烛。
陈纪道“徐州的世家这些日子在用一种名为澡豆的物什,能洗面、沐浴、涤衣。此物与澡豆的用途极为相似,比之澡豆,更胜一筹。”
姑且不谈功效。就从形态上说,澡豆干燥易碎,于携带取用上多有不便,而这个名为“香胰”的物什,正巧解决了这个缺点。
听完陈纪的话,陈群神色整肃。作为多年相处的父子,他自然知道父亲并非是在与自己分享洗漱用品,而是在无声述说一些藏在表面之下的,更加深层的东西。
父亲说的对,不管是世子还是陈国,他都不应该抱着先入为主的观念,用既往的认知擅自评定。
他应当做的,是趋近细视,仰观俯察,熟知而熟思。
两日之后,戏志才坐上刘家的车队,前往陈国。同行的除了刘昀兄妹,还有陈群与荀彧。
陈群身负访亲的使命,而荀彧,则是因为担心好友的病情,让随行部曲先带着行李回颍阴,自己轻装上阵,随同前往陈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