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昀无声地叹了口气。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他无法左右黄琬的决定,也没有留下权利对黄琬的仕途指手画脚,哪怕这么做能帮助黄琬避开三年后的死局。
马车轱轱辘辘地驶向沛国。
听了刘昀的解释,陈群没有再多说问。在离家前,他曾和自己的父亲陈纪聊过黄琬与豫州安定的问题,对于黄琬收到朝廷的传召一事,陈群并不觉得意外。
豫州牧的治所在谯县,而谯县又在沛国腹地,他们要去谯县,必将经过沛王的领地。
前任沛王刘琮在两个月前去世,谥号考,新继位的沛王刘曜不过弱冠之年,只听说身体羸弱,上不得马背,倒不知是个怎么样的脾性。
素来习惯多思的陈群望着城外的大道,担心这一路会有风波。
好在,他们顺利地进入沛国,花了小半天的时间抵达谯县。
因为抵达樵的时候已是傍晚,刘昀没有急着去府衙递送拜帖,而是凭着文书,与陈群等随行之人在驿舍住了一晚。
第二天的辰时三刻,刘昀拾掇好自个儿,带着拜见礼,和陈群一同前往府衙。
府衙的门房收了名刺,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刘昀等人被迎了进去,直通主堂。
按照惯例,高顺等随行人员在进入主院后,被引入西侧的厢房,在那饮水解乏。只有刘昀与陈群继续向前,在仆从的指引下靠近堂屋。
走到堂下的时候,不等仆从为难,刘昀主动解下佩剑。旁边的陈群同样如此。仆从悄悄松了口气,对二人更加恭敬。
“二位请。”
竹帘被卷帘人麻利地拉开,刘昀与陈群入内,正巧瞧见堂内的二人捋衣起身。
“世子。”
“黄豫州。”
各自见过礼,刘昀向黄琬介绍陈群的身份。
因为早已习惯一心二用,在替人介绍的同时,刘昀的目光早已在黄琬身边那位年轻人的脸上转过三四轮,将他的容貌与神态都打量得一清二楚。
那人看上去约二十岁上下,乌黑的头发束在一顶皂色小冠内,有几缕发丝不服顺地翘起,独立于发冠之外。
他穿着绾色常服,身材修长,看似低调循礼,却隐隐藏着一番不羁与放达。
不过三两眼关注,这个年轻人便若有所觉地侧过目光,与刘昀对视,竟是格外敏锐之人。
他朝刘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分不清是友善的招呼,还是别有深意的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