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之中,它的面部嵌着一双犹如汽油般滚烫灼烧的金瞳。
就是那一瞬间,杰森陶德,看到了一副他从未梦见、乃至刻奇到不曾出现于臆想中的幻景。
他看到冰山之上奔涌的血脉古老庞大的生物如同一座伟大光荣的遗迹残骸轰然倒塌。它的仆从在它胜过一切高山的背脊上攀越丘峦,这旧时代的遗物头颅高昂,它最后一丝气力溶解于遥不可及的天空。大地冷若冰霜涂炭生灵世界满目疮痍人们用血与火铸就了这曾以血与火统治他们的尸骸,愤怒的君王长逝极地高原,他们荣耀的一日,太阳照常升起。胜利的史诗开始流唱。
他看到通天冰锥犹如赤红的青铜深扎大陆,一座威严的御柱。它张开爪牙,将建造巴别的所有语言付之一炬,草草揽下,枕在旧世界的残骸上陷入复仇的冬眠。
杰森不曾注意这短短的一瞬。他的眼瞳中,往日翠绿的阴影悄然划过。
紧接着他向天鸣枪,一跃而下。
晚些时候。
红罗宾在来东区前跟红头罩打了个照面,随后他们分开行动。他在大区的定点监察巡视,蝙蝠侠那边的动静他听得一清二楚,总算在此刻对杰森嘴里的“神经病”有一个较为明确的认知。
在他的印象里还从没人在蝙蝠侠面前这样讲过烂话。至少在他做私生饭和打工这些年里从未有过。他们更多听到的是嘲讽、谩骂、侮辱与求饶,到现在为止除了某些不要命的阿卡姆反派根本没人和蝙蝠侠开玩笑。
但李娅开了。她似乎完全没觉得自己在开玩笑,每一句话都透露着你不信我就切腹自尽的认真,使人汗颜,又忍俊不禁。红罗宾乐观地想,这也没红头罩说得那么奇葩嘛
那边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多久,蝙蝠侠一如既往选择一点也不分享自己的情商,把秘密身份的话术全点去威吓的暗黑骑士变成了哑巴,他在心底偷笑。
不等他把那份笑意严肃地收回,红头罩离开的方向传来枪鸣。
黑夜里传播最远的不是枪声,不是怒吼,而是女人凄厉的尖叫。她的声音绵长刺耳,气喘吁吁,明显正在奔跑。随之愈响的是高跟鞋与地面敲击的脆响,红罗宾想也没想掉头追去,在距离不远的位置,他看到了那位恐惧的女士。
他在安抚好、并将她送去最近的酒店之后,红罗宾张着他年青的硬羽一头扎进深巷。
红头罩双臂挂彩,嘴里发出恶犬似的低吼。
提姆很快作出判断是那只他将它锁在了这里,但现在他也无法脱身了。
红罗宾加入战局时,目光划过怪物的手臂。它钳制了杰森的枪械,并且用强悍的肉身硬接下了他的攻击。他无法腾出手去摸冷兵器,因为
它的双手是一对锋锐的利爪。
厚重的云层终于放还哥谭一片疏洁的月光。红罗宾的长棍卡住异形之物粗壮的脖颈。他与它挨得极尽,于是对眼前之事一览无余,它领上的羽毛瘙痒他的鼻子,坚硬的后脑不是人类的骨骼,而是半片残破的头甲。
提姆挪动手指。他所感受到的只有坚硬冰冷的鳞片,触抚手感尖锐锋利,带着阴湿之地特有的寒潮与腥气。他不用和红头罩交流对方就知道他们要做的事是将它一起从这片狭小的窄巷挤出去,否则无法展开手脚的暗巷中,庞然大物只会让他们避闪不及。只是只是提姆在这瞬息之间不能自如思考,他迅速察觉到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侦探的敏锐令他不由自主多分一丝心力投向怪物本身,它就算被他们二人钳制,也依旧在原地牢牢矗立。它的行动不是无序的,不是它在“思考”
它拥有野兽的本能,它迈向黑暗的渊薮,它像每种他们所知道的只知蛮力的力量者一样用身体正面应战,并且到现在为止没有其余动作
但是这是因为没必要它“思考”着,宽广健硕的畸形背部猛然拔高隆起,巨力的压迫从长棍上传来,红头罩的枪被压弯、挤扁;怪物终于发出它今夜里第一声嘶吼,如同月下异变的狼人般舒展身躯,趾状足部深陷。
它遍布硬鳞的自内部涌出烧灼的温度,红罗宾见势不妙后跳,杰森在另一端发射钩爪枪,二人同时离开原地。
蒸汽从它破碎的衣物下涌出,掀起一片爆裂的热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