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谕自投身那道漆黑裂缝后,便魔力耗尽,五感尽失。只能靠着识海中的精神力来捕获一点时间流动。
至于自己现在身在何处,身体又是个什么情况,他都一概不清楚。
对于体内魔力的感知,也如同泥牛入海,根本得不到一丝回应。
自己多半是个废人了,千谕想。
不过也无所谓,那个献祭魔法一完成,能给自己留条命就已是万幸。这可以说是自己二十年人生中第一件走运的事情了,只不过是在“死”后达成。
想想之前二十年堪称霉神附体的经历,他不禁感慨,合着自己就该死呗
思及此处,千谕不禁自嘲,权当是苦中作乐。
不知在这里飘荡了多久,时间已成为一个极其模糊的概念。
一年,十年,百年,还是万年
千谕无从知晓,因为他的意识已然陷入沉睡。
五感尽失后,千谕用尽了自娱自乐的办法,并试图保持清醒,可惜时间实在太过漫长,若是他一直如此,说不准哪天就会在无边死寂里,被孤独折磨得神志崩溃,变成一个疯子。
所以到最后,沉睡便成为了常态。
此间乃法则之外,虚无之中。
浩瀚无垠的时光之河,在虚实缝隙间流淌,经过一个又一个光辉灿烂的世界。
在这无人之境,一切都在其中悄然孕育。
千谕随着河流激起的涟漪飘飘浮浮,而随着水流的冲刷,他的身体也在不断缩小。
从青年,到少年,再到幼年,直到化成一个小小的光团才停下。
涟漪渐渐平息,漫无目的的漂浮也随之停止。
一股吸扯之力自虚空中爆发,光团腾空而起,顺着牵引,向未知的大陆而去。
巨大漆黑的镰刀凭空出现,黑芒闪烁间,世界壁垒被轻轻划出一个小口。
光团钻入那个小口之中,倏然消失不见。
而这一切都在千谕无知无觉中完成。
时光之河依旧静静流淌。
岁月一点点流逝。
此时的斗罗大陆,正值初春。万物生发,生机勃勃,一切都呈现出欣欣向荣的姿态。
巍峨圣洁的天使神像矗立在武魂城之中,天光照耀其脸庞,焕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悲悯神性。
城中街道秩序井然,巡逻的执法队伍随处可见,市列珠玑,熙攘往来,真不愧为斗罗第一城。
武魂殿,千家。
千律鹤在产房外焦急地来回踱步,此时恰是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而他额头上却布满了晶莹汗珠。
门内一声声痛呼,令他整颗心狠狠地揪了起来,双手死死攥紧,用力到指骨都在噼啪作响。
良久,随着日影西斜,痛呼声也渐渐平息,就在千律鹤犹豫要不要推门问问情况的时候,一声嘹亮啼哭响起。
产房门从里面打开。
“恭喜,母子平安。”
千律鹤紧绷的肩膀猛然松懈,随即一股巨大的喜悦又令他手足无措起来他是个父亲了。
一个全新的羁绊,也是他人生中新的一段开始。
“我”他开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呆立在那里。
站在一旁的医生不禁提醒,“家属可以进去了,但不要大声喧哗,打扰产妇休息。”
千律鹤猛地反应过来,“哦,对,谢谢,谢谢。”说完一把推开门,快步走了进去。
“你来了。”床上之人见他进来,虚弱地开口。
明姝刚生产完,身体还处在虚脱的状态,额头冷汗淋漓,脸色更是惨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