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星暮有些苦恼了。
很担忧他会不会受欺负。
艾尔海森调配完更新后的药剂和营养液,低头就见到小海獭直愣愣地呆在水缸里,也不追自己的尾巴了,紧皱着小脸,忧心忡忡地盯着淋浴室的沐浴露发呆。
才一会没看住,又怎么了
他不明所以,顺手摁了一下露在浴缸外,格外突兀的小脑袋,想让它安分地呆在水里。
十星暮感到头顶被揉了揉。
她有些不满地晃晃脑袋,但转念又想到自己正被好心养着,还什么也没有干。母亲说凡事皆有代价,书上说善心要得到回报,于是她只是反抗了一下,便没了动作。
甚至把脑袋往前拱拱。
不摸吗不摸吗没人会拒绝一只小海獭吧她已经修养得很好了哦,皮毛肯定很光滑,说得她自己都好想摸摸自己。
脑袋顶上的这只手似乎顿了一下,然后毫不迟疑地揉了第二下,迅速抽走。
冰凉的触感还残存着。这人的体温不比水箱里的营养液温暖多少。
十星暮默默潜了下去。
好像身体有些发烫。不会吧被摸摸脑袋就有这么大反应吗
她从前是这么害羞的人吗还是这具海獭的身躯对人类过敏呢
意识变得混沌了起来,鼻子里痒痒的
“阿嚏”
正在测试水温的艾尔海森回头。
水蓝色的小海獭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晕乎乎地在原地打转,一副找不着路,飘飘忽忽的醉酒样。
沉思了会,艾尔海森忽然稍微有些理解了那些在虚空终端搜索“鱼会溺死吗”的人群。
不过他的选择是咨询专业人士。
“你对它做什么了”
深夜这个时候被打扰,提纳里并没有抱怨。显然他的关注点在另一件事上,语气很紧张,神情很紧绷,像是下一秒就会听见什么禁忌实验,随时准备出门叫大风纪官。
艾尔海森回忆今晚发生过的一切,阐述“换水,转移到浴缸。”
“然后呢”提纳里紧张兮兮地问。
面前的青年可疑地沉默了一下。
情况不容乐观。
提纳里皱起眉头,认真地提醒“我必须申明一点,艾尔海森。这时候不要有任何隐瞒,不调查清楚病因,对十星暮的病情没有好处。”
“我摸了一下它的头。”在提纳里暗含隐晦谴责的注视下,艾尔海森终于坦然地承认道,“手感不错。”
“”
换水当然不会导致发烧。毕竟以艾尔海森的严谨,十星暮成天待的水始终保持着相同的成分,温度和浓度。
当然,摸头也不会。
提纳里先把十星暮转移到了新配好的水箱里,喂了一些暂时能抑制病菌的药物。再过了半小时,它脸侧不正常的红晕终于消散,又恢复了前几天睡獭的模样。提纳里松了一口气,终于有心思开始研究突然发烧的起因。
逐渐的,他眉头越皱越紧,大尾巴开始疑惑地摇晃。
“怎么看起来像在水里泡久了啊”
换掉笼统介绍的海洋生物图鉴,手里翻动着另一本海獭生活习性的艾尔海森从浩渺茫茫的知识中抬起头。
他陷入了沉思,决定有必要去翻一翻“鱼会溺死吗”这个问题下面的回答。
“总之,我明天再来仔细看看。它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提纳里拎着医药箱,艾尔海森向他道谢,提纳里摆摆手说这不算什么,还调侃道“等到它痊愈那天,我都怀疑你会不会舍得放它走了。”
艾尔海森“稍显荒诞的猜测。”
第二天清晨,艾尔海森照着提纳里给的药方出门购买相关草药,临走前给家里都拉上窗帘,以免有意外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