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住手吧,昭昭,我的晡食都快吐出来了啊,我为什么要好奇进来看他你是为了节省口粮是吗冉或许三天都吃不下饭了”
桑冉惊恐着,骂骂咧咧地放下车帘,隐约还能听见他的干呕声。
孙膑听罢便不想睁开眼了。在他看来,秦昭的心性偏向脆弱,但某些方面,她又比任何人都坚韧。
“看桑冉的反应,先生,我觉得我们应该问题不大。请你务必装得气若游丝些。”
秦昭嘱咐完,下车将工具带进厨房。
把小碗洗净放到架上,将笔刷扔进灶台烧掉。
早些时候,秦昭就将小屋里里外外重新收拾了一遍,按照最初的模样尽量将它复原。
她最后看了小小的屋舍一眼,轻轻阖上门扉。
这里是秦昭来到战国时代的第一处落脚点,也是她全新人生的。
逃出囚牢的时候,她没想过会遇见孙膑,也没预料会结识新的友人桑冉,更没想过她也能在遥远的时空里不迷航,能坚强地活下去。
或许生命和草种万般相似。
无论被风带到何处,只要有土壤水分和阳光,无论什么恶劣贫瘠的外界条件,它总能生根发芽。
“昭昭,准备走啦。”
桑冉在马车上招呼她。
秦昭跨上医疗箱,掏出素粗布折叠的三角巾,将头发口鼻捂严实,毅然踏上马车。
秦国,她来了。
“御者驻马来者是何人,赶着这个时间门出城,不知道就要宵禁了”
城门早已放置好拒马。见有人要离城,城门守出令制止。
守城卫兵双戈交错,将城门拦住。其余守卫持戈戒严,车马若稍有异动,他们手中的长兵就能让车厢被扎成刺猬。
“知,怎会不知宵禁大事可是事发突然,使君吩咐办事,没有办法不遵从。”
听到桑冉与城门守的对话,秦昭在车厢捏紧了手,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桑冉应该递上了身份牌和齐使令,城门守正在查验
“令牌无误”
随着城门守的一声高呼,秦昭听到了守卫收戈的声音。
“车内何人,出城做甚,立刻下车一验”
威严的声音逼近,秦昭深呼吸,调整说话的声线。
城门守见久不应答,立即拔出佩剑,守卫操戈之声又起。
“踟蹰不动,车内不会藏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语毕,城门守欲挑车帘。
秦昭的声音发抖“车帘务必不要掀开车内,确有不可示人之物”
城门守嗤之以鼻“女人那我可要好好瞧瞧,有何不可示人。”
桑冉连忙拉住他“城门守,小心为上,真不能开哎哟”
桑冉似乎被推攘到一边。
依照他出众的演技,应该没有受伤,只是顺势而为。
“招呼火把,某倒要看看车中所藏何物”
秦昭心提到嗓子眼,青铜剑刃挑开车帘。
外面天色擦黑,火把洒下昏黄的光,将油层照的爆满透亮。
城门守定睛一看,车内一掩面似泣的女子,还有一个气息微弱的男人。
不,那不是男人是怪物
饶是在战场上见惯了血腥场面,从军中退下的城门守也难捱心中作恶的泛滥。
几乎没有人形,脓疱让男人的五官四肢都扭曲了。城门守提着车帘,踉跄着退后几步。
“城门守快放车帘此人乃是使君的仆役,因犯事惹恼使君,受肉刑后被扔进囚牢怎知这腌臜货竟发怪病,巫医看过吓到直呼疫使君这才让人寻个人静时,拖出去烧了埋了。”
“尔等竖子,怎不早说”
“早就想说,但要低声说,您不给机会说啊。”
城门守红着眼,刷地放开车帘。他顿时觉得,身上哪哪都不舒服。
突然,车帘里伸出一只手,是那位陪同女侍的怪不得那女侍一副张巾戴帽的怪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