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兄今科乡试成绩最好,湖广第十七,若说谁最有希望,想来便是钱兄罢”
这样说的人,眼中不乏羡慕。
唉,何时自己也能赴京赶考呢
“我看有些悬。”有人摇头反驳道,“京师汇集天下英才,纵然是解元,都曾有过会试不中的先例,何况钱兄这个新举人听闻他乡试中榜泰半有押中题的缘故”
“这却未必。科场上既看实力也看运气。钱兄有考运,未尝不能中试空有本事而无考运,丁伯彦就是前车之鉴。府学名列前茅又如何,乡试分到臭号任他也没辙。该我早看不惯他眼高于顶的模样了。”
这番言语顿时激起几人共鸣,便你一言我一语道起丁士德的是非。
说曹操曹操到。被议论的丁士德冷不丁从这人身后冒出来,嗤笑一声“我眼高于顶,总好过某些人不要脸去舔举人老爷的腚。钱老爷人不在跟前,有人就当上孝子贤孙了,打量谁瞧不出你们这点心思”
他这张嘴着实毒得很,一开口就喷得几名生员狗血淋头“你你有辱斯文”
丁士德却只是抬起下巴斜了他们一眼,对这毫无杀伤力的回应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用行动坐实了“眼高于顶”的评价。
他说话的语气都仿佛带着纡尊降贵的劲儿“山猪没吃过细糠,没见过世面的蠢物,早几年入学也不至于眼界这般浅。”
他言语间颇有看不起那位钱举人的意思,吹捧钱举人的几人在他口中自然也就成了以鱼目为珍珠、以粗粮为细糠的蠢物。
虽说丁士德只是秀才,但他的家世摆在这里,倒也无人敢计较他对钱举人“不敬”。
更何况大家心知肚明,丁士德的才学的确胜过钱举人,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二人在学宫本就关系不佳,如今有人在背后用钱举人拉踩他,也难怪他会跳脚。
又丢下两句嘲讽,他越过几人离开。
等丁士德走远,被他一通嘲笑的几人面面相觑。
想到是他们先拿丁士德说事,不免有几分心虚,再想到后者那扎心的言辞,他们便不约而同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脸都气红了“丁伯彦这是什么意思”
几人话语中并无询问之意,旁观全程的另一位府学生员却笑呵呵地解释道“几位入学晚,不曾见识过我襄平第一才子的风采。想来丁兄是念及谢兄,
才有感而发。与那位相比,钱兄的确还逊色不少”
襄平第一才子听到这个名号,几人脑海中不约而同蹦出一个名字泊阳谢知归。
aaadquoaaaheiaaahei这与那位有什么相干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气得发抖的几人大骂,“丁伯彦他就是有病”
好心解释的生员无语一瞬,选择说话直白点“几位或许不知,谢兄今科亦赴京赶考。适才听几位言语间只知钱兄,又对丁兄出言不逊,无怪乎被丁兄反唇相讥”
甩下这通“解释”,这人亦是摇摇头,跟在丁士德身后,越过几人快步离开。
只是,望着丁士德的背影,这人亦是莞尔他没记错的话,当初谢知归初入府学时,丁伯彦不是还冷言冷语不屑一顾吗怎么今日看来似对谢知归非一般的推崇
幸而此人不清楚未来时代的某些概念,否则定要感叹一声这是什么黑转粉行为
大步流星走在前面的丁士德并不知晓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打心眼里看不起钱举人的丁士德念及如今的自己只是秀才,而前者却成了举人,还有不识趣的家伙拉踩他来衬托钱举人,而只要他一日未能中举,这等对比拉踩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犹自不爽“若非乡试分到臭号”
他脑海中浮现出另一道人影。
那人在时,府学中无人是他对手。
倘若那几个家伙用自己衬托的对象不是钱举人而是另一个人,丁士德绝对二话不说。如今的他对此人已是心悦诚服。
他嘴上保留最后的倔强“谢知归也就罢了姓钱的算什么东西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