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迁嗤笑了一声,没有搭理她。
陆久不想继续跟沈家这些人在这里耗着,起身道“既然给不起钱,那沈迁就是我陆家的儿婿了。”说着他看向沈庆平,笑得恣意,“初六那天,爷爷记得带家里人过来吃我跟沈郎的喜酒。”
他这个笑,落在沈庆平几人眼里无异于嘲讽,沈庆平脸都黑了,道“谁是你爷爷”
“您还没给我见面礼,确实不能让您占了便宜去,”陆久从善如流地改口,“那沈老爷子记得带家里人来吃喜酒哦。”
沈迁若不是低着头,又走得够快,差点没憋住笑出来。
两人离开沈家,走到一段田埂上,确认周围都没人了,沈迁才笑着问“你最后怎么想到那样说”
“他想拆散我们,我偏要那样叫他,气死他,”陆久也跟着笑,“谁叫他欺负你。”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笑出声,只是不过片刻,脸上的笑意便都消失了,陆久借着身体的遮挡,主动拉了下沈迁的指尖,道“我以后会好好对你跟娘的。”
附近几个村子加起来,对子女偏心,甚至是苛刻的长辈并不少见,但是到沈庆平这种程度,为了一头牛犊子,三两银子,就想让孙子悔婚,另外入赘的,还是独一份。
“傻阿久,”沈迁叹了口气道,“这话应该由我说才对,要不是你,我现在都不一定能从那泥潭里走出来。”
“你肯定可以。”陆久笃定道,两人相识这么久,陆久自认没人比自己更了解沈迁,就算是作为母亲的宋兰,某些方面也不一定有他知道的多,他很清楚,就算没有他的帮忙,沈迁也一定有别的办法让沈庆平分家。
过了一会儿,陆久又道“先前禾姐儿匆匆来报信,都没有好好感谢她。”
先前陆久去挑水,遇到端着盆来洗衣服的沈禾,他们两人只在沈迁刚从沈家分出来那天,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见过一回,并不熟,所以简单打了声招呼后,陆久便打算离开。
结果沈禾却端着衣服追了上来,将王媒婆去沈家说的话一股脑地跟告诉了陆久,怕家里人知道她来报信,说完她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就去了井边洗衣裳。
陆久回去跟沈迁商量一番后,觉得若是沈庆平没听进去王媒婆的话最好,要是听了王媒婆的话,上门来找麻烦,便由陆久出门。
沈迁毕竟是沈家的人,沈庆平用爷爷的身份压他,就算他有办法不从,肯定会闹得不好看,但陆久不一样,只要说沈迁先前签了契书给他,不仅能让沈庆平知难而退,也能省掉很多以后可能会出现的麻烦。
沈禾担着被家里人发现的风险来报信,唯一可能得到的好处,便是这事压在了沈家内部,没闹大,村里人也就不知道沈庆平曾经起过强行拆散沈迁跟陆久的心思,不会连累到她以后在村里说亲。
沈迁叹了口气,家里有这样的长辈,他作为男子,至少还能想方设法脱离出来,沈禾就只能盼着能嫁个好些的人家了。
可是有沈庆平那样的爷爷,沈继峰跟康氏那样的爹娘,沈禾想找个好些的人家恐怕也难。
沈迁道“以后肯定会有感谢她的机会。”
两人情绪都有些低落,一路上没再说话,直到遇到匆匆赶来的宋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