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是我”大门被拍响了。
封氏慌忙坐直,两手胡乱在脸上抹。
外面的人似乎很急,又把拍门的动作慢了下来,喊人“福安赵婆子是我嫂子在家吗快开门”
东屋里传来赵婆子慌乱穿鞋的声音。
趁福安还在收拾棉花棉布,封氏忙把帕子用凉水拧了,把脸上的泪擦干,又涂上些面脂,才忙走出去。
还有两日才是休沐,丹烟怎么这会子来是有什么急事快晚饭了,也没预备下好东西给她吃
封氏心里发慌发急。
魏丹烟只穿着一身家常衣裳,发髻上只一根金钗、几朵绢花,显然是临时才决定出来。
进了房门,她便拉封氏的手,面上尽量笑着,却掩不住眼中的激动焦急,说话也很急“嫂子快和我走,是我们太太要见你。不用梳头也不用换衣服,咱们快去。”
“这”封氏手脚都不知怎么放了,“这怎么好见呢”
“怎么不好见”魏丹烟已经拿了雪褂子给她围上,“早晚都要见的。今年过年嫂子也该进去给太太请安,不过提前了两个月。我们太太最是心地善良心胸宽大的,嫂子你知道。”
封氏和魏丹烟上了车,驾车的男仆便扬鞭赶路。
车行到半路,封氏才从方才的兵荒马乱里喘过气,忙问魏丹烟“到底
是有什么事,你快和我说说,别叫我心里没底。”
“嫂子是、是”魏丹烟将将忍住,只说,“嫂子到了就知道了。”
封氏问了几次,魏丹烟都不肯说。
她心里更加乱,却多添了一重不该有的期待。
是不是、是不是
不,不要想。不能想。英莲是在姑苏丢的,这里是京中,隔着两千多里路
这短短一段路似乎走了一天。
下车时,霞光已经现出瑰丽。
林府门前的石砖地缝残留了些许余雪,封氏脚下一滑,魏丹烟和两三个丫头齐齐扶住。
“坐软轿进去吧。”魏丹烟说,“都是备好的。”
封氏很想直接跑进去,但她答应着“好,好。”又对着门内说“多谢夫人。”
从偏门到正院的路似乎有千百丈远。
原来林府有这么大吗
被扶下轿,封氏心里后知后觉涌出担心。
虽然丹烟没明说过,但她知道,现在的江夫人就是从前的江姨娘。还在扬州时她见过,那是一位生得格外玉貌花颜,几乎能称得上天姿国色的年轻女子,举止娴雅温婉,性情恬淡大方,极是有礼。现在江姨娘成了江夫人,会介意她表现出见过她吗
她是不是应该当做从前不认识江夫人
正院里不便再问丹烟,越靠近正房,封氏心里便越忐忑,几乎要到迈不开腿的地步。
她觉得是丹烟硬托着她进来的。
不能失礼,不能给丹烟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