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谢丹时看松先生和庄先生,一揖笑问,“不知能否同路一段”
“谢四公子请便。”两位女先生也笑。
谢丹时便得以跟在林黛玉身旁,同她们一起择选带给长辈的灯。
女子怀胎十月诞育子女
谢丹时分神想着。
再有三个多月,江夫人的孩子就会来到人世。
黛玉便不再是林家唯一的孩子。
或许不,应说一定她并不必非要留在家里招婿了。
若江夫人能得一子,那林家便更不必令女儿招婿
从古至今,世上应无家中有子,却让女儿招婿的先例吧
黛玉也对他有意两家已是通家之好,且起码在谢家长辈处,辈分不算问题,那如无意外,这门亲事
看到黛玉罗袖下露出的纤细手腕,谢丹时心如擂鼓。
去岁春日,母亲同他说“林家有意将来给林姑娘招婿”,他恍然惊悟,却觉得并不是毫无机会了。
林家必然舍不得黛玉太早成婚。而男子二十岁不婚也不算太晚。
他想等。
他也情愿等。
他对母亲说,能否暂且不议他的婚事。
“何况儿子无心,”他说,“纵娶了别家姑娘来,不能真心对待,也不是一桩喜事了。”
母亲答应了他。但警告他,绝不许对林姑娘逾矩。
他自然不敢、更不会逾矩他怎会不尊重心上人
可他还是忍不住会向黛玉靠近。
黛玉越是给他回应,他便越舍不得远离。
比如今日,他知道黛玉定也愿意与他同行,所以敢出现在她面前。
“快看这个”甄英莲拉黛玉的手,指着一盏灯,“你看是杏帘在望”
“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甄英莲笑道,“这诗大家还没忘呢”
“这可是林少师之女,山青君,在贤德妃娘娘省亲时候做的魁首”那摊主绕出来,笑道,“皇上还赏了山青君造化钟灵的匾,还有一副对联是、是什么来着”
“是生花五色笔,娴挥咏絮才”甄英莲接话,笑问,“你怎么知道林姑娘的号”
“戏本子上不是都写着呢”
摊主又折回去,拿出一本书,翻开,指着扉页笑说,“姑娘您看,这位观梦居士,便是现任都察院左都御史谢大人的夫人,这位这位澄静居士,听得也是林家的姑娘还有这位”
听到父亲的官位和母亲的名号,谢丹时心中稍怔。
他知道母亲正与江夫人、刘夫人等几位夫人、姑娘一处写戏本,也知道这戏文故事已传唱满京。尤其是江夫人单出的直译本,印数最少,有段时间一本难求,还是后来加印才好些。
他也把三版各买了一册细读过。
的确是好文章。
他还能分出戏本里哪一段是母亲写的唱词,哪一段是旁人写的。
母亲的辞藻比旁人的更隽永深长。
他还私下想过,若这戏本全是母亲一人写的,是不是会更好
但这话太不尊重其余作者,所以他没与一个人提起过。
可在七夕灯会上,在随意一处摊主口中听见母亲的号,母亲的号已经名满京城,还是让他既自豪、又惊奇
还是让他又回忆起了第一次看到母亲文章时的敬佩与欣喜
原来母亲也有这般的才华
但是,为什么
他那夜在想。
为什么母亲年将四十,才写出这一册戏文呢。
是因为从前没有这样的好故事,还是
“这样杏帘在望的给我们拿”甄英莲数了数,“十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