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求菩萨保佑,求漫天神佛保佑,保佑她和这个孩子都能平安,保佑她不会因生育留下死亡或任何后遗症,保佑孩子能健康来到人世间,没有任何精神、身体方面的残疾。
只是笨一点、慢一点,弱一点,她都能接受。
所以
江洛停笔,从椅子上起身,扶着肚子在屋内慢悠悠地转,看丫鬟们正加紧摆饭。
所以,该给这个孩子,取个什么小名呢
夜里睡得太多,中午不算太困,江洛就只略躺了一刻,便起来继续工作。
林如海下午一点二十一分到家,回到正院。
江洛放下笔,想了想,还如往日一样,只在椅上坐着,没有起来迎他。
她听见林如海在堂屋擦脸、洗手,脱去外袍。
他只穿中衣走了进来。
他的面色还可以,不算太憔悴。
山月捧着他要换的中衣跟进来,把中衣放在榻上,低头说“水都备好了,老爷随时可以洗
澡。”
“你不先洗澡吗”江洛看他,又看外头的太阳。
“也好。”林如海这般说着,却又向她走近。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江洛需要更抬起头,才能看见他的脸了。
他轻轻拂开她额前散落的几丝鬓发。
她握住他的手腕,把脸贴到他掌心。
她看他。
他对她笑,眼里却有几点湿。
“我”他笑,“我很快就回来。”
他的确很快就回来了。
江洛已经挪到临窗榻上发呆。
发呆是个好习惯。
清空思绪,什么都不想,眼里只有窗外、世间的景象,没有任何现实里的挣扎、为难与痛苦。
她还在杭州林府芙蓉院养病的时候,就很喜欢坐在廊下发呆。
发呆的时间是自己的。
她可以不去想,走出芙蓉院后她都会面对什么,要对着几个人屈下头颅和膝盖。
会不会一辈子都要每日对人屈下膝盖。
现在,她也可以借此暂时逃避,让自己放轻松,以最好的状态,面对林如海的答案。
“在想什么”
仍如昨夜一样,林如海从背后环住她,问。
他身上还带着浴后的湿气,皂角清新的味道扑满江洛周身。
“什么都没想”江洛回头,对他笑,“你让我给孩子取个乳名,我也没想。”
“不是让,”林如海也坐上榻,把她整个抱在怀里,为自己声明,“是请。请太太取名。”
“总归没想。”江洛笑,“想不出来。”
“那就慢慢想,”林如海也笑,“日子还长着”
他转开脸。
江洛也转开脸。
她看着玻璃窗,对自己在窗上的倒影微笑。
“你昨夜没睡吧。”她轻声问。
“嗯。”林如海喉结滚动,“没睡。”
他说“睡不着。”
“你身体困了。”江洛摸他略略发烫的颈下,“你睡一会吧。”
不急。她想。她可以等。她有耐心。
她又问“你吃午饭了吗要不要先让他们上饭”
这个时间,他会不会是没吃午饭,紧急忙完工作,直接赶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