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复没吭声。
过了一会,随着锅里的粥渐渐沸腾,他不疾不徐地开了口,既像是在和电话里的下属讲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般的独白。
“十年前,在下决心离开前,我认为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周斯复垂下眼,继续用汤匙搅拌着锅里的热粥,“那么多年过去,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从没问过一句他心里的想法,问他当初愿不愿意,想不想放开我的手。”
“为了所谓的保护,从一开始,我就打算什么都不告诉他。”他说,“只要当一天局外人,他就不会有任何危险,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站在厨房缭绕的雾气中,他盯着玻璃窗上自己的脸,嗓音微哑“可今天,他却对我说,让我不要再独自面对这一切。”
和他呼吸交缠间,那个人紧紧握着他的掌心,与他四目相对,坚决而又果断地告诉他,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复仇。
作为独立的个体,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时添也不例外。他有权利愤怒,也有权利犯错。
如果只是用“为了你好”这个冰冷的借口,将时添就这么挡在所有真相的大门外,那自己也太自私不过了。
在遇到时添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喜欢一个人,以至于想拥有他的全部。
他迷恋着这样一个鲜活、饱满,从不畏惧挫折,却又敢于和命运抗争到底的美丽灵魂。
跨过岁月,历经坎坷,仍然深深爱着。
“老板,你”
没等下属把话完整地说出口,周斯复已经端起盛好的粥,对着手机里的人说“帮我订周三的航班,飞纽约。”
端着热腾腾的暖胃粥上楼,周斯复刚推开主卧的房门,就发现坐在床前的人突然放下手机,像是被自己开门的声音给吓得不轻,几乎快从床前弹了起来。将手机放回裤兜,时添蹙着眉回过头“你怎么进门不敲门”
无视了面前人慌手慌脚的小动作,周斯复把盛着粥的碗放到床头柜上,问“在干什么偷偷摸摸的。”
用手背蹭了蹭鼻尖,时添下意识地避开周斯复投来的眼神,弱弱答道“没什么,就公司的一点事情。”
没再继续追问,周斯复从书房搬了个椅子过来,坐在时添的正对面,看着他拿起勺子,低下头小口小口舀粥喝。
“你刚才在电话里说,你们公司今晚有聚餐”
双腿交叠搭在床前,周斯复缓缓开口,“你怎么不去”
“”
时添正埋头喝着粥,差点被周斯复的问题噎了个半死。
他总不能直接告诉姓周的,自己是因为时隔那么久,好不容易才终于见到这人一面,想留下来陪他多待一段时间吧
正打算找个借口随便敷衍一下,他便听到周斯复慢条斯理地说“正好,我也有点事想和你聊一聊。”
弯腰拉开床头柜最上层的抽屉柜,周斯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烫金的黑色信封,递给了正在喝粥的时添。
看到周斯复递来的东西,时添握着餐勺的手微微一僵,随即面不改色地抬起头,问“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周斯复说。
听到周斯复的话,时添停下喝粥的动作,用两只手将信封拆开,从信封里拿出了一张做工精致的牛皮信纸。
将折叠成两半的信纸朝两侧缓缓展开,他忍不住疑惑地挑起眉“这是邀请函”
信纸上的英文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两三行。内容大概是邀请周斯复参加即将在本周五举办的一场晚宴。
晚宴在位于纽约
onx的祁家主宅举办,形式是舞会加鸡尾酒会,将从下午六点一直举行到午夜十二点,整整五个小时。
周斯复微微颔首,表示他说的没错。
“这是我大哥祁为琛给我寄来的邀请函。”
朝时添手上的邀请函微微抬了抬下颌,他对着时添解释,“这场宴会是为了庆祝两件事。一是为了庆祝他就任祁连电子董事长一周年,二是为了庆祝他和白然结婚一周年。”
“商业晚宴和纪念晚宴都在祁家坐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