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心?我那个蠢儿已经快被都尉留下的那些孩子折腾疯了,说也说不过、斗也斗不过,去了整整一年,给老夫写了十多封信,里面全是疑惑和不满。好在他天性纯厚,还肯听老父的话,这才没搞出大事来。”
一说起自己的儿子王韶就使劲儿摇头,好歹也算将门之后,从小跟着自己没少征战,可是在行军打仗的造诣上,居然比不上一个初出茅庐的驸马,这玩意上哪儿说理去啊。
“老大人此言差矣,王兄比本官稳重的多,开拓之时以本官为优,守成之时还是王兄更妥。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长处,取长避短才是用人之策。陛下就有识人之明,知道本官身边没有帮手,这不就把沈兄派来了。沈大人,从一路帅司屈尊仓司,不气恼吧?”
关于王厚的事儿洪涛根本不用问王韶就知道,还特别详细。每隔一个月,邮政系统就会把来自甘凉路的汇报传递过来,从公事到私人生活,王厚在自己眼前几乎是透明的。
说到识人之明,神宗皇帝确实有独到之处,也很趋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程度。选择王厚接替自己掌管甘凉路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此人性格宽厚、野心不大、老成持重。
指望他继续拓边有点难度,除非兵力特别雄厚,否则王厚是不会轻易出兵的。但想欺负他也不太可能,自打去了甘凉路,王厚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增援的五千禁军编入新军一起训练,打散之后派驻到了湟州西部和肃州。
由此可见他非常清楚将来的威胁会来自哪边,并不是西夏人,因为东边还有秦凤路挡着,最危险的反而是回鹘人和吐蕃人。
而那些禁军对这个安排也没有太大异议,王厚有足够的资历可以压服他们,在朝中也没什么敌人,还有王韶坐镇,没人会挑起这种纷争。
“与晋卿相比,本官在鄜延路算得上尸位素餐、毫无建树,愧对朝廷和陛下重托,不提也罢。”
几年不见沈括老了很多,这和北地的恶劣环境有关,但也和心情和工作强度有关。从他意兴阑珊的情绪上看,好像在鄜延路待的并不如意。
“哦,是否和种鄂有关?”沈括为啥会工作不如意呢?洪涛琢磨了琢磨,好像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被他的副手牵扯。整天一上班两个人就意见相左,还躲不开,心情可想而知。
“……晋卿就不要追问了,这次来到大名府可以时时请教也是快事。”
沈括显然不太想谈论这件事儿,同是经略安抚使,驸马在湟州搞的风生水起、攻城掠寨、屡立战功,自己在鄜延路却无法施展、窝窝囊囊,哪儿还有脸提。
“老夫倒是了解一些,说起来也和晋卿有关系。种家小儿心胸略窄,对存中想在鄜延路建作坊一事多有阻碍。他种家在鄜延路根深叶广,存中又没有晋卿的疯劲儿,自是不太舒心。”沈括不想谈,王韶插了话。他显然听说了什么,有点替沈括抱不平。
“如此说来还是小弟连累沈兄了,哈哈哈,连累的好,若是沈兄和种鄂相处融洽,也不会到大名府来。如此一来正合我意,别的小弟不敢打包票,唯独干实事,想干多大都成。此刻正有一件事还需沈兄帮我,不知可否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