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短枪,其实和长枪没有太多区别,现在最麻烦的不是枪管,而是枪膛和枪栓。以这两把枪的金属加工精度,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再是纯手工打造,有了初级机床协助,长一些的步枪枪管也不是问题。
“平心而论,大头的短枪性能更优越一些……老黄,别灰心,听本官把话讲完。”
酒足饭饱,洪涛一张嘴就让黄怀安忐忑不安的心坠入冰窖,同时也让王大头的光头更亮了。可是话锋一转,局势重新变得不太确定。
“这把枪就算采用同样的材料,工艺也过于精密,造价和工时肯定会高,不利于大批量生产。老黄这把虽然在重量、口径、射程和精准度上都稍逊一筹,但它的零件相对少,加工难度低,维护起来也相对简单。”
“这个道理其实在生产滑轮弩时就考虑到了,三万新军只换装了二万,不是本官不想给剩余的一万新军换装新式滑轮弩,而是成本太高、维护太复杂。要是装备几十万军队,不等敌人来打我们自己就会把国库拖垮、把工匠们累死。”
等这席话说完,王大头的脸也垮了。好东西不一定就好用的道理他在湟州工坊时就懂了,可惜大半辈子养成的习惯始终占了上风,光想着如何把一件东西造到极致,忘了考虑成本。
“但是……嘿嘿嘿……要说我两位工程师的枪都是好东西,咱们能不能这样。老黄致力于长枪的研发,大头则专注短枪。长枪有长枪的用武之地,短枪也有短枪的发挥空间。先不急于打造太多成品,一边小批量生产一边继续改进。这两把枪本王就全留下了,它们会改变全天下,本王在此谢过二位!”
挑了一大堆毛病,洪涛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别人还拿着弓弩大刀呢,您都玩上后装线膛燧发枪了,还这么多叽叽歪歪干嘛。
枪的图纸是自己带来的,可后边的工作都是王黄二位、以及在他们身后的一大批工匠不懈努力的结果。看一看王大头残疾的右手,再看看黄怀安未老先衰的面容,这个大礼只能算利息。
“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没有大人提点小人几辈子也不敢想能像削木头一样切削钢铁,更造不出此等利器。只是此枪不能太过频繁使用,小人曾在江边荒滩试过,连射十五次以上枪膛就会发热无法开合。枪管里还有些铅皮黏连,时不时就要用铜刷去除,不知大人可有解决之法?”
枪造的不一样,两个人的风格也不一样。王大头属于老派手艺人,文化不高更执着钻研手艺本身。黄怀安文化程度比较高,自我学习能力比较强,想问题的方式也比较全面,把制造和实用结合的更紧密,非常愿意多琢磨一些为什么。
“发热是正常现象,弓弩连续发射次数过于频繁一样会疲软,火枪也是如此。枪管挂壁的问题很好解决,铅弹制造好之后加入石蜡滚摇一段时间,让其表面挂上一层石蜡之后,挂壁现象会减少。想完全根除难矣……本王正在托周家人去找石墨矿,如能找到,加入石墨粉效果更佳。这些事不急,本王这里还有一份图样,你两人倒是可以先揣摩揣摩,若是可行恐怕就又要搬家了。”
枪管发热、内膛挂铅都是早期火枪的顽疾,即便到了后世也无法彻底解决,在没有新材料的情况下只能无视。
其实连续发射十多次已经能满足战斗需求了,试想一下,几百上千支有效射程超过四百米的后装线膛枪齐射十多次,对面的敌人还能剩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