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和萧云钦说。”
云舒再次和司机重复自己的诉求,一字一句,“向南走。”
和dt集团继承人的商务洽谈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结束的时候,萧云钦身上全是酒气,走路都有些不稳,被崔言川扶着进了布加迪车内。
萧云钦仰躺在车后座,单手扯开领带,喉结上下滑动,酒醉时的车顶板空洞又模糊。
手机铃声在黑暗里突兀地响起。
不耐地划开屏幕,对面响起的男声透着焦急,“云钦,你能联系上云舒吗”
“已经一个晚上了,我怎么都联系不到她,手机也关机。”
酒意因为突如其来的事情渐渐消退。
萧云钦慢慢坐起身,声线喑哑,“我知道了,大哥你先别急,找到后给你回电话。”
萧泽钐“别挂电话,我和你一起找。”
萧云钦顿了下,没拒绝。
“嗯。”
布加迪一路开到牛津南面的南安普顿。
距离牛津最近的海。
顺着司机的定位,四十五分钟以后,熟悉的车辆出现在视野里。
萧云钦蓦地松了口气。
“云舒呢”
敲开车窗,萧云钦问。
司机看着有些恍惚,眼神昏昏欲睡。
他看向不远处的海边,空无一人,突然像是被惊醒,“云小姐刚才明明还在这里。”
萧云钦顺着司机的手势转身。
海风吹动他的衣摆,海面一望无际,带着汹涌后的浩瀚与寂静,仿佛可以容纳万物。
“云钦云舒呢找到了吗”
这边的动静对面的萧泽钐一直在听着。
听到萧云钦和司机的对话后赶紧询问。
“我会把她安全带回家。”
萧云钦说完,毫不犹豫地掐断了通话,不顾崔言川的劝阻,向海边跑去。
司机和崔言川见状也赶紧四处寻找起来。
云舒的名字在海边此起彼伏。
云舒起初的目的当然只是看海。
她爱财又惜命,怎么可能选择跳海。
距离牛津最近,南安普顿的海。
是大一上学期,回国前经常和萧云钦约会的海。
勉强算是开始。
当然也可以在这里宣布结束。
月亮皎白高高在上悬于天穹,清冷却柔和。
海风也柔软,一波接一波地吹拂在头发上,皮肤上。
夜晚的海面闪着微光。
坐在距离海边不远处的砂石上。
云舒心境感到前所未有的平和。
好像这样与世隔绝起来,所有的现实都可以远去,直到被短暂遗忘。
忘记那个自私,不堪,绝情的她。
沉沦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夜晚的海之于现在的云舒是有魔力的。
仿若能涤荡一切污秽。
云舒缓缓起身,海水逐渐没过她的脚踝,小腿。
裙摆在海水中漂浮,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令人恐惧又着迷,云舒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在海水中漂荡起来。
忽然脚下一滑,变故来得太过突然。
云舒失去重心,整个人瞬间跌进了夜晚一望无边的深海里。
晚上的海浪随风翻滚,声势浩大,一点点没过云舒的嘴巴,眼睛。
最后夺掉她的呼吸。
她的力气逐渐变小。
无边无际的海面,连开口呼救都来不及。
濒死的前一秒钟,最后出现在云舒视野里的,是一颗红色泪痣。
男人清冷的下颌线紧紧绷着,仿佛回到许多年前,那时也是常唤她的名字。
一声一声,又一声。
是那样的焦急,那样的失控,那样的不加掩饰。
在涛澜汹涌的大海里,近乎不顾一切地,向她扑过来。
忘记她快要成为他的嫂嫂。
忘记当初他们分手得惨烈又决绝。
也忘记他曾恨意炽烈,此生不复见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