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会儿,拽着两个人一模一样的围巾,拖着祁纠在花园里到处跑的叶白琅,刚因为祁纠故意使坏,第八次一个呲溜滑坐在地上。
坐在地上的叶白琅,依然没意识到其实还有个选项,是“撂挑子不干了”。
祁纠的轮椅相当高级,搭配自动感知平衡异常、急刹防抱死复位系统,相当稳地原地甩尾,绕着叶白琅转了半个圈。
雪已经下得很厚,摔不疼人,坐下去像跌进棉花。
叶白琅摔进冰凉棉花,他坐在雪地里,胸口起伏不定,脸上泛起红,紧紧抿着唇瞪祁纠。
这些天下来,祁纠总算把这只狼崽子逗出点活气,心情很好“要不你就这么坐着围巾给我,我拉你”
叶白琅买的衣服的确非常暖和,祁纠被武装到牙齿,要不是他坚决拒绝,叶白琅甚至想给他带个防风护目镜。
祁纠没戴护目镜,叶白琅就能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睛,因为祁纠实在笑的太厉害,太嚣张和肆无忌惮,让那双眼睛看起来很像是好的。
狼崽子气得要炸毛,又全然不敢还手,生怕伤到祁纠,咬着牙一下一下刨身下的雪。
“好玩吗”祁纠俯身捞起围巾的一头,拽了拽,“高兴不高兴”
叶白琅正摔得自闭,难得的不想理他,跟着围巾的拉扯爬起来,堵着气在地上蹲成雪球。
祁纠戳叶雪球“再来一次我保证不使坏了。”
这里很少会下这么大的雪,几乎所有人都闭门不出,只有他们在这疯玩。
祁纠靠着轮椅扶手,跟叶白琅慢悠悠聊天“没骗你,我以前真有个雪橇,还养了只小白狼”
他给叶白琅讲,自己曾经有个相当宏愿的野望,是教会小白狼拉雪橇,可惜不太成功,一路不是摔跤就是滚沟。
小白狼的脾气相当不好,屡战屡败气急败坏,跳起来打他。他试图摸毛安抚搭档,却惨遭袭击,被咬了鼻子尖。
这一点叶白琅就表现得非常好,虽然曾经有过用嘴给他拔火罐的危险记录,但没咬过他的鼻子尖。
叶白琅“”
祁纠被这狼崽子幽幽盯着,不知自己哪句循循善诱教导错了,问不知为什么又开始嗑瓜子的系统“又怎么了”
系统刚掏出花生瓜子高清望远镜,发现祁纠根本还不明就里,一时大骇“你不是在暗示他”
“我是在暗示他。”祁纠说,“希望他拥有一个开阔、坚强、百折不挠的心态。”
系统“”
叶白琅晃了晃脑袋,甩掉落雪,双手扶住祁纠的轮椅两侧,仰头凝注他。
“哥哥。”叶白琅说,“你摸摸我。”
祁纠要脱手套,那只手却被叶白琅抱住,叶白琅把他戴着手套的手贴在脸上。
狼崽子瞳孔幽深,雪落进去,就变成依稀点光。
叶白琅的手指用雪搓过,他握住祁纠的手,滚烫的指腹贴在祁纠变得瘦削的手腕上,察觉到急促参差的微弱搏动。
祁纠很累了,哪怕做足了所有的保暖措施,面对体力的流逝和日复一日加重的虚弱,也依然无济于事。
祁纠怕他难过,怕他头疼,强撑着不睡逗他,带他玩,哄他高兴。
他让祁纠变得更辛苦了。
他不够乖,他该比现在更乖。
叶白琅扶着轮椅,向前倾身体,挡住所有袭向祁纠的风雪,抱住这个人的肩膀。
他知道祁纠不是这个意思,直到现在,祁纠还相当坚毅地认定叶白琅半夜钻进他被窝里,是为了给他按摩。
但没关系。
叶白琅想,今天回去,他会给自己下单止咬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