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日,她已没有见过他的面了。
偶尔送些她亲手做的糕点到慎思院,都是东远接了,他并未露过面。
姜沅知道他是军务繁忙,又有不少宴饮应酬,回府的时辰也没有定数,这样一来,她也自觉如以前一样,不会贸然去慎思院打扰。
想了一会儿,为了验证自己没有听错,姜沅悄悄拉开窗牖上的帘子,去搜寻他的身影。
东远牵了将军的高头大马过来,裴元洵接过缰绳,长腿一跨,翻身上马。
坐上马背的同时,蓦然偏首,视线循着窗牖旁一直凝视他的那道目光望去。
突然被发现,姜沅微微一愣,捏着窗帘的纤手不好意思地缩了缩。
裴元洵看了她片刻,朝她微一颔首,沉声道“我送你们去香云寺。”
原来如此。
将军公务繁忙,但恪守孝道,此行自然是为了特意护送老夫人。
姜沅朝他点了点头。
香云寺在京郊三十里外,马车缓缓而行,大约需要一个时辰。
裴元洵打马在侧,与她的马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姜沅默默坐在车内,听着耳旁得得不断的马蹄声,一时觉得无事可坐,便拿出本医书打发时间。
她的马车内并不宽敞,还堆满了几人出行携带的包裹用物,只有她靠窗的地方有一方小小的空间。
坐得久了,腿脚伸展不开,便觉得腰酸背痛。
行了一半路程后,姜沅把书放到一旁,只觉得头晕恶心。
马车每颠簸一次,肠胃便翻江倒海,恶心得想吐。
是她在马车内看书太久,晕动的毛病犯了。
姜沅用力掐了一把手掌的穴位,好止晕抑吐。
但,掐着掌心也不顶用,白皙的额头很快渗出一层薄汗。
裴元洵骑马在前,辘辘车轮声中,突地听到后方马车的窗牖被推开。
转眸看去,只见姜沅一张小脸煞白,双手扒在窗沿上,病恹恹地靠在窗牖旁透气。
裴元洵勒马停在原地,待姜沅的马车驶来,立掌示意车夫停下。
马车停稳后,姜沅有气无力得向他问安“将军。”
裴元洵翻身下马,大步走到马车旁。
“可是病了”他沉声问。
姜沅蹙眉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有些头晕恶心,不碍事的。”
此时,前头的马车已经甩下他们一大截,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去香云寺的时辰。
姜沅尽力坐直身体,勉强笑了笑“将军,我没事,继续赶路吧。”
剩下的路不到二十里,虽然难受,只要忍一忍,能坚持下来的。
裴元洵沉默看着她,剑眉微微拧起,道“下车。”
姜沅怔了怔,不由睁大眸子看向他。
他的神色是一贯的清冷无波,语调也带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想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但他的话,不能不听。
姜沅抿了抿唇,忍着头晕不适,躬身从车厢出来,踩着车辕跳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