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模样,似乎对二哥余情未了,只是她若要嫁人,与二哥之间,就更没可能了。
崔玥叹道“算了,无缘无分的事,不要再提了。”
两人正说着话,崔文年敲门进来,还提了厚厚一大摞书。
这些时日,姜沅身子渐重,不能在药堂坐诊太久,她又不肯闲下来,崔文年整理了许多他这些年研读过的医书,给她送了过来。
这其中就有一本讲女科病症的书,由谭医官所著。
当初从京都假死离开,医书用物并没有全部带回,乍一见到这本谭医官著的医书,姜沅当即爱不释手地翻阅起来。
崔文年近些日子面色常凝。
高家人重返甘州去后,高姑娘离开清远县,他失落数日,总算难得展颜。
他坐在一旁,微笑着打趣姜沅“当初贾大夫要你读书习医,你偏偏喜欢爬树捉虫的,现在可真是大不一样。”
姜沅有意逗他开心,秀眉一挑,半真半假地叹了一声,“若我以往就这么用功,那二哥不光得挨手板心,还得天天挑灯夜读。”
崔文年摸了摸手掌,似乎又想起当年那火辣辣的几手板,摇头道“若我得了个小外甥女儿,可不要像你小时候那么皮才好。”
姜沅勾起唇角,不服气地说“若是你得了个外甥儿,天天被打手板心,你不心疼”
两人一来一往斗嘴,崔玥被他们逗得笑出了眼泪。
中元节。
孤寂的坟头前,方孔形纸钱燃烧殆尽,阵风吹过冷清的松林,卷起黑色余烬升腾飞远。
不知将军是否被纸灰迷了眼睛,再抬眼时,眸底一片赤红。
东远站在一旁,静默矗立良久,不知该怎么开口劝慰。
自打姜姨娘溺亡,将军领命去了京都城北大营,一呆就是小半年的光景,直到中元祭日方才回京。
一回京,就到这里看先亡人。
东远转首看着西边天际快要消退的暗蓝余晖,小声提醒道“主子,该回府了。”
裴元洵恍然回过神来。
回望几眼那坟冢,驻足良久后,骑马返回府邸。
还没走近至府前,先听到了府门外传来吵嚷声。
有人骂骂咧咧地叫喊“别当我不知道,你们逼死了我妹妹,人死了连尸骨都没有,堂堂高门大户,吃人不吐骨头,就是这样作践人的”
遥遥看到一个男人脚步踉跄不稳,手中提着根碗口粗的大棒胡乱挥舞。
这人喝醉了
,耍起酒疯来简直不要命。
将军府看门的小厮惧于那不长眼的棍棒,一个一个都不敢近前。
裴元洵翻身下马,大步走过去。
贾大正看到面前突然来了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还没等回过神来,只觉得眼前一黑,手腕被铁棍钳住似得发疼。
再睁开眼时,已经仰面摔倒在地,还被一拥而上的小厮拿绳子捆住了双手。
他挣扎着坐起来,破口大骂“不长眼的东西,老子是什么身份,你们就这样对待我”
裴元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道“你是何人”
他一开口,沉冷气势十足,贾大正心头一凛,十足的醉意被驱散了八分。
待看清裴元洵的面容,顿时头皮发紧,后背渗出一身冷汗来,忙战战兢兢地回答“我是姜沅的表哥。”
裴元洵看着他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