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匕首匕尖悉数钉入柱中,就连匕柄都泛着瘆人寒意,虽然不知来人的身份,但他那沉冷声音落下,带着杀伐果决的凛厉气势,为首的闻大夫两撇胡子吓得颤了颤,立刻撒开腿跑出了医堂。
他一走,剩余的大夫面面相觑片刻后,恍然反应过来,一个一个你推我搡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生怕再晚一步,就会被那匕首削掉脑袋。
药堂内的混乱吵嚷一时归于安静。
看到将军,姜沅又意外又感激,她提起裙摆,匆匆几步奔到他身旁。
多日未见的思念掩在眸底,她深深打量了他好几眼,确定他没有因除贼而受伤,那颗悬挂几日的心才稍稍放松下来,道“将军怎会来这里”
药堂发生的事一目了然,裴元洵拂起她方才混乱之中落在雪腮旁的鬓发,沉声道“在官邸没找见你,听说你来了这里。你要给这位夫人施针”
这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姜沅忙点头道“事不宜迟,我要借用这里的医堂,麻烦将军帮我看守这里,我需要大约半个时辰治病,半个时辰观察病患治病后的情况,期间不要让其他人进来打扰我。”
治病救人的事,她是大夫,所说的话便是铁律,裴元洵沉声道“好,你放心医病。”
借用医室不会再有问题,不过,姜沅还需要两个助手。
那些大夫们已撤离到药堂外面,只有两个小医徒还站在原地,他们没有离开,而是频频朝她这边张望着,一副想上前帮忙又不敢的模样。
姜沅看了他们一眼,走过去问道“我要给唐夫人诊病,你们可愿帮我”
佟秋和严青相互看了几眼,一时不知该怎么办,闻大夫是他们的师傅,现在师傅被吓跑了,若是他们两个帮这位女大夫,岂不是背叛了师傅等师傅回来,就不仅仅是罚他们晒日头那么简单了。
他们脸上有犹豫和挣扎,姜沅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等着他们的回答。
时间一息一息过去,佟秋下定决心似地握了握拳头,道“我愿意帮你”
她已表了态,严青则沉稳地思考了一番,上前一步道“我也愿意。”
姜沅温和地笑了笑,道“多谢你们。”
她交待两个小医徒去煮麻沸汤,准备桑皮线,自己则去了医室做破腹施诊的准备。
一刻钟后,医室内的看诊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医室外,一门之隔,裴元洵身姿肃挺地坐在椅子上,一双沉冷锐利的星眸盯着药堂外。
迫于堂内那瘆人的压力,直过了小半个时辰,没有一人敢靠近药堂。
不过,虽然闻大夫等人不敢靠近药堂,但裴元洵耳力敏锐,药堂之外低低的议论说话声却听得一清二楚。
那闻大夫忿忿不平道“那是我的药堂,竟然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丫头占了去,更可笑得是,那里头还有个男人,他仗着自己高大健壮会功夫,就把我们给打出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药堂外早已围拢
了一群百姓,当地其他药堂的大夫们也已闻讯过来,闻大夫对那些大夫道“同为大夫,大家今天就给我们一心药堂做个证人,那里头治病的姑娘今日若是在我们药堂治死了人,这可和我们药堂没有半分干系”
一心药堂的大夫们压根不相信能有人破腹取囊肿,都认为唐夫人割破肚皮必死无疑,那其他药堂的大夫们听完来龙去脉,也都纷纷叹息一心药堂沾上了倒霉事,同情道“闻大夫,你放心,若是闹出人命来,那也是那姑娘和唐公子之间的事,不关你们药堂的事。”
闻大夫冷冷一笑,道“我倒要看看,那丫头片子瞎逞能,待会儿她治死唐平他娘,我看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