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卫玉镇定问道“什么时辰。”
宛箐道“大概是子时一刻。当时我已经睡下了。”
这显然是在教坊司案发之后。
任宏松了口气。
卫玉却如在意料之中“当时范公子如何”
宛箐回忆道“他身上满是酒气,衣裳亦不干净,袖子上似乎有些污渍。”
“他可有跟你说过为何会如此”
宛箐皱眉“他只说闹出事了,也并未细说什么对了,还叮嘱我,若是有人问起,就说他在我那里歇了一宿,然后便走了。”
卫玉道“那你现在可知道他闹出什么事了”
宛箐一笑,竟透出几分媚意“满京城内谁不知道,教坊司的一个官妓被杀了。卫巡检正自追查此案,多半儿就跟他有关吧。”
卫玉探究第看他道“教坊司本有许多人证,可惜都畏惧范家的势力不敢指认,为何你不怕”
宛箐有几分促狭道“我自然是怕的,只不过谁叫我的主子让我说实话呢。”
“你主子是谁”
“卫巡检冰雪聪明,怎会想不通若不是主子的意思,我岂会轻易来到你跟前儿”
卫玉便知道她所说的就是靖王殿下,一笑“那我倒要多谢王爷了。”
宛箐道“巧了,王爷也说过同样的话。”
卫玉扬眉“哦”
宛箐笑道“王爷说,倒要多谢卫巡检,不然他只怕要永久被蒙在鼓里,还不知身边的人在算计他。可知王爷生平最恨反骨之人。”
这话的意思,显然是靖王殿下查到了范二公子身上,放宛箐出来,叫他来作证,便是信号,告诉卫玉,范赐不再被靖王府照看。
卫玉思忖的功夫,宛箐打量着她的脸,忽然道“卫巡检,我有一事不解,不知该不该说。”
“请说便是。”
“你为什么如此在意区区一个官妓之死。你既然说世人都怕范府,难道你不怕么”
“我当然也怕,不过,”卫玉心底掠过在教坊司目睹的林枕纱的情形,眼神一暗“只要是个人,看见受害者的惨状,那就绝不会无动于衷。就算拼上一切,也要为她讨回公道。”
宛箐目光闪烁“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就像是他们说的,卫巡检是仗着太子殿下撑腰呢。”
卫玉笑笑“当然,这也是原因之一。”
宛箐越发诧异,嘴角一扬“我还以为卫巡检会生气,没想到竟如此豁达。年纪轻轻,又如此能干,品性高贵,怪道太子殿下对你格外宠信,连我一见,也甚是倾心。”
卫玉咳嗽了声“当不起。”
宛箐适可而止,微笑道“卫巡检若没别的话问,我便先告退了。”刚要转身,他又看向卫玉“我还有一个问题。”
卫玉抬眸。
宛箐道“范二公子,将会如何”
卫玉淡淡道“本朝律法,杀人者死。”
宛箐听罢,意义不明地笑了笑,轻声道“那可真是太便宜他了。”
最后这句极轻,卫玉几乎没太听清楚,宛箐便已经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