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玉当然也随口应付,总之丝毫不露自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两人落座,原本在小侯爷身边的那女子过来奉酒,斟了酒后,又坐在旁边,目不转睛地打量卫玉,唇边抿着笑。
卫玉还未做声,小侯爷已经先开口说道“牡丹,你为何这样无礼,只管盯着我这位兄台笑个什么”
叫牡丹的女子垂首致歉,道“少主,奴婢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先前总以为只有少主才生的这般好相貌。却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罗醉仰头大笑了几声,转向卫玉道“也难怪牡丹为兄台你而失神了。刚才我隔窗一瞥瞧见了兄台的容貌气质,就知道兄台不是凡俗之辈。敢问高姓大名听口音怕不是南地的人吧”
卫玉说道“鄙姓卫,往南办一件差事。”
小侯爷点头“在下姓罗,想必跟兄台是同路。”说着举起酒杯“不如先喝了这一杯热酒,暖暖身子。”
卫玉举起杯子只碰了碰嘴唇“数日来身体欠佳,大夫叮嘱不可饮酒,罗兄见谅。”
小侯爷却笑道“天大地大,大夫的话最大,是不可不听的,何况人跟人之间,只要相遇心生欢喜,已经极好不过,至于是饮酒还是饮茶,没什么要紧。”
这一番话,让卫玉隐约动容,便也一笑“罗兄高见,受教了对了,不知罗兄往南来是为何事”
小侯爷说“哦,我跟卫兄不同,我是私情原本有一位朋友,闯了祸,听说他跑到南边儿,所以我一路追来看看。”
这自然就跟宿九曜的事合上了。卫玉按捺心头涌动“原来如此,那不知已经找到了不曾”
小侯爷叹息“就是没有找到才头疼不过,没找到也好,就算找到了,以他那个古里古怪的冷清倔强脾气,也未必肯乖乖听我的话。”
卫玉咽了口唾沫,低头假装听曲。
小侯爷瞥着她,望着她素白脸色,垂首时候两道眉如墨画,他笑问“对了,我因捉他不到,自打南下逢人就问,总想或许有那么个万一会有人见过他,看卫兄似已经南下多日,不知道有没有见过我那位友人”
卫玉抬眸“这从何说起,罗兄那位友人我既然不认得,又怎知是否曾经照面。”
小侯爷却摇头道“非也,我敢保证,只要卫兄你见过他,此生此世就绝不会再忘记。”
卫玉哑然“是么”心底掠过宿九曜的形貌,暗暗承认小侯爷的话确实中肯,她不由一笑道“那想必是万中挑一的人才了。”
罗醉却说“万中挑一也不能够形容。那个人啊,可是我生平以来头一个佩服的。”
卫玉本是要跟罗醉虚与委蛇到底的,毕竟对于小侯爷的观感并不很好。
可此刻听他夸奖小九爷,心里居然有一种奇怪而隐秘的喜悦,让她的嘴角些微上扬。
罗醉望着她那稍纵即逝的一点笑意,悄悄地一扬眉。
他两个正自“交锋”,谁知阿芒在卫玉旁边,听他们朋友长朋友短说的云山雾罩,他自己是全然不懂,只看着桌上的酒食,其中却有一道菜是爆炒的银鱼。
阿芒睹物思人,试着吃了口,全然不是那夜的好滋味,他不由失望的叹了口气。
卫玉斜睨他一眼,还未说话,小侯爷问“卫兄身边这位随从如此雄壮,自是英雄,却不知为何竟然如妇人般怨艾叹惋”
他的夸奖跟贬斥一起而来,阿芒睁大眼睛“你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
小侯爷笑道“皆而有之。只是问壮士好好地为何叹气莫非是觉着席上之物不合口味,亦或者是因为在下并未敬壮士一杯酒”
阿芒这才明白,急忙摆手道“我可不习惯你们这帮文绉绉的,也听不懂。不过你问我为什么叹息,我自然有缘故的。只因我看到这道银鱼,就想到了小九”
才说到这里,只听卫玉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小侯爷却已经听得明白,笑问“小九”
卫玉看他眼中的笑意莹莹然将要流溢出来,何况又瞒不住了,就道“哦,阿芒说的是我们的一位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