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鹿抱着个靠枕,脸颊在棉织物上来回蹭了两下。
好像光线变亮了,是早上了吗
自己似乎一晚上都没有把尾巴放出来呢
唔,这就给放出来
按照凌鹿的习惯,他晚上睡觉时,总喜欢把藏起来的尾巴放出来晃一晃。
所以和规规矩矩地躺着相比,他更喜欢趴着这样不会压着尾巴。
恰在这时,他耳边传来了极轻微的陶瓷相碰声。
嗯
这不同寻常的声音,让迷迷糊糊的凌鹿清醒了些。
他缓缓从沙发上坐起身,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想自己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刚才的声音是小水壶在打扫房间吗
直到他抬头朝餐厅方向望去
只见厉行洲刚从餐桌边站起来,将手中的白色陶瓷茶杯搁在了托盘上。
凌鹿这才一个激灵,眼睛倏然睁大这里虽然这里和自己的客厅很像,但这是厉行洲的客厅
糟了糟了,厉行洲不是还没有准备好和人一起住吗
自己就这么睡在他的沙发上,也太不礼貌了
他唰一下跳了起来,有些惊慌地看向厉行洲
厉行洲扫了他一眼,道“试卷没问题。”
凌鹿慌忙点头“哦哦,谢谢先生”
他抿了下唇,脸都有些发红地解释着“我我我,我有个坏毛病,到了点就会困得不行,不管在哪儿都会倒头就睡”
并不是故意要占用你的沙发的
厉行洲淡淡应了声“没事,你也没有打扰我。”
凌鹿“诶”
厉行洲直接换了个话题“昨天收到衣服了”
凌鹿愣了下,点头道“嗯嗯,收到了。”
昨天傍晚有勤务兵送来了一套纯黑色的西装。凌鹿这才知道,第二天是江婆婆的葬礼。
厉行洲走到门口,手按在把手上“我先出门,稍后副官会来接你。”
凌鹿站起身“好的。”
厉行洲看着衬衫睡得皱巴巴、胸前的小领结也有些歪掉的少年,声音放缓了些“江教授的葬礼后,我就离开大地之城了。”
不待凌鹿反应,厉行洲又道“记住,按规则行事,珍惜生命。”
说完,厉行洲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合上房门的一瞬间,听见少年在后面急急地喊了声“好的先生,先生再见”
厉行洲的手,无意识地再次放到袖口,像是要整理那并不存在的皱褶。
待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略一皱眉,垂下手,大步走向了楼梯。
按照江教授的遗愿,丧事从简。
因此当天的葬礼并没有对外公布具体的时间地点,更没有组织居民们前往悼念。
凌鹿坐在车里时,发现路边的行人虽然同前两日一样,在买早点、在等公交车、在骑着自行车往学校赶,但他们的胳膊上,都不约而同地戴着黑纱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