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凌鹿的动作很轻,很快,也很柔和。
但厉行洲却在一瞬间倏然睁大了眼睛。
他仿佛能听见,自己血管里的血液,在如江河般奔涌,咆哮。
他的脑子里,仿佛有高山在崩塌,在瓦解。
凌鹿轻声嘀咕“真的不烫啊那不能吃药吧”
厉行洲用尽最后的自制力,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凌鹿说“凌鹿,走开,回楼上去。”
然而少年不听他的。
少年非但没有听他的,反而将手放到了他的面颊上,像安抚小豆包那般摩丨挲两下,带着点儿不满地哼唧着“为什么要我走”
“我可以陪着你的呀。”
恰恰这个时刻,少年那不听话的尾巴,那随时会自行起舞的尾巴尖,又磨磨蹭蹭地落到了他腿上,还轻轻拍打着,仿佛也在说“为什么要我走”
山呼,海啸。
那名为“理智”的东西,四分五裂。
那名为“克制”的丝线,骤然绷断。
厉行洲一个翻身,以凌鹿完全意想不到的利落和力度,将少年压在了沙发上。
他对着少年的面孔,欺身向下、向下
都到了这种时候,少年甚至都没有挣扎,没有躲避。他依然只是惶惑地睁大双眼,漂亮的深红色眼睛里满满都是担忧先生,你怎么了
那样的无知,那样的坦然。
指挥官先生眼睛微眯,心里涌起各种说不清的情绪渴求自责失落
他不知道。
他只是板住少年的肩膀,轻而易举地将少年换了个姿势
换成了少年最喜欢的,趴在沙发上的姿势。
这个改变完全出乎凌鹿的意料。
他不由低声“哎呀”了一下。
“为什么要让你走”他听见先生在问自己。
声音低哑暗沉,带着奇异的蛊惑,又似乎带着悲伤
凌鹿不禁抖了一下,回过头,有些费力地看向压着他的厉行洲“先生,你”
他没有把话说完。
因为厉行洲俯身丨下丨探,几乎要将面孔和他的侧脸贴在一起。
出于本能,凌鹿觉得不对了。
很不对。
先生到底怎么了
他听见厉行洲哑着嗓子,像是在问话,又像是在自答“为什么”
“因为我也只是人。”
“我不是什么圣人,不是什么机器。”
厉行洲左手钳住凌鹿的肩膀,右手一下抓住凌鹿的尾巴根
和预想的一样,凌鹿的身体瞬间就软了下去,一点点的力度都没有了。
厉行洲的呼吸都重了几分。
他的右手微微一用力,便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在无意识地蜷曲、反弓。
他能看见,凌鹿的耳朵,颈项,都如同滴入了红酒的清水一般,在被慢慢染红。
厉行洲几乎将嘴唇贴到了凌鹿的耳廓之上
“凌鹿。”
“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凌鹿的身体似乎又抖了一下。
他回过头,眼角微红,眼里尽是无措“我也喜欢你啊先生”
“不是你的这种喜欢”从不曾对凌鹿厉声吼过的指挥官先生,生生截断了他的话。
凌鹿“”
厉行洲的呼吸,伴着他的话语,如夏日的暴雨般,带着热带着潮带着急,落在了凌鹿耳边
“不是你的这种喜欢”
“是想要弄脏你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