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景元是真的饿了,又或许仅是出于好奇无论如何,他确实在无形中解决了我瞻前顾后的困境。
有人陪着一起,我在这里打开饭盒的行为顿时没那么突兀了。
唔,这饭菜好吧,没什么特别的。即便晖夜商会财大气粗,这种制式配餐也很难玩出花样,最多从简单的快餐升级为菜色较为丰富、还有饭后水果的快餐。倒不是说没有正经美食,但这毕竟不是客运舰,不送餐上门的服务,别管自助还是点餐都需要在餐厅吃完,我宁愿将就点选择机巧配餐虽然因为反物质军团不凑巧的袭击,最终还是要在外面吃。
景元显然也不是什么挑剔的美食评论家,看清菜色后,他依旧保持着兴致勃勃的状态,只在看见不喜欢的食物时流露出轻微的苦恼,却也没有把它挑出来的打算。那种忍耐不爱吃的食物,颇有些纠结的神态,难得有几分符合年龄的孩子气。我后知后觉注意到他还没褪去婴儿肥、略显稚嫩的脸庞。
对哦。他还是小孩子啊
景元的年少就写在外表上,谁也没法忽略。但他和应星一样,是过分懂事的那类小孩。军旅生涯磨去举手投足间的稚气,少年正在抽条的身躯更加模糊了他和成人的界限,竟然使我直到现在才确切意识到这点。
唉我在反思了。
我得承认,我对眼前的少年怀有多余的挑剔。这大概源于我听说镜流收徒后诞生的、仿佛独生子女骤然得知父母生了二胎的微妙竞争心理。尽管我压根不能算是镜流的徒弟。
仔细想想,哪怕这孩子的年纪乘以十,恐怕都不到我一半大呢产生这样明确的年龄认知时,针对小孩子的羞愧感便油然而生。
尤其是他的确非常优秀,哪怕我戴着有色眼镜都挑不出毛病这不是更显得我小心眼了嘛。
“阿婵姐姐”
景元投来疑惑的目光。
我意识到这种有一会儿没一会儿的打量,配合适当的沉默,无意营造出了我有什么话欲言又止的氛围,连忙摇摇头示意无事。想要吃点东西假装若无其事地把这节揭过,手抬起来才发现口罩还在,只好尴尬地搁下筷子,重新从摘口罩的流程走起。
呃有什么不对吗在这个过程中,对座的视线难以忽视。
虽然只是浅浅的探究,没什么冒犯的感觉,但被看得久了我还是会不自在的。考虑到刚刚用同样的目光审视过别人,我忍了忍,好半晌后才无声地回望过去。
“啊。”
被抓包的景元欲盖弥彰地眨动眼睛,发出短促的轻声。
我以为他会用那高超的交流技巧把事情轻巧地带过,谁知他反而捏紧筷子,坐得更端正了一点,乖乖道歉说“抱歉。”
“”
他耳朵红了哦。原来如此。
在我看来,这种程度的打量完全不必道歉。但景元这副忽然腼腆起来的乖小孩模样,使我微妙地洞悉了他此刻的心情谁小时候还没对年长的大姐姐抱有过好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