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扪心自问,即使对这种结局痛心疾首,此时此刻,她还是恨千寻疾,怨千道流,甚至依然迁怒于千仞雪。如果千仞雪现在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第一反应依旧是用冷漠甚至严厉去激怒、逼退那个孩子。但千寻疾已死,千仞雪终究是她的亲生骨肉,而千道流在这件事上的对错又如何能够分得清楚
或许以死作结,会留下很多遗憾,也无法弥补逝去的伤,可她又觉得,除了自己的死亡,再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方式能够为她们之间这段复杂、充满罪孽的关系画上一个句点。
半是无奈,半是苦闷地叹了口气,比比东用手捏了捏眉心,不打算继续想这件事。饶是她自负于精明多谋,对此也是束手无策。退一万步讲,以自己的性子,向千仞雪低头,对她主动示好,那是不可能的。她对千仞雪的感情,由于种种因素束缚,向来复杂至极。尽管现在她内心的愧意多了些,也需要时间来化解,来思考,该如何处理彼此之间的关系。
与其纠结她原本一辈子都没成功解决的问题,不如还是思考一下自己与武魂殿的未来。
武魂帝国鹿走苏台,她的心里却并没有多少大仇得报的快意。归根到底,武魂帝国是她一手建立起来的,她也为了武魂殿、武魂帝国耗费了许多精力。如今,比比东依然想要成为这片大陆的主人,带着武魂殿走向与两大帝国三足鼎立的局面。
想到方才谈话中,雾韵认真地对她说,“不要用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也不要让过去束缚了未来。君非池中物,咫尺蛟龙云雨。老师那么好,我想看着您一统大陆,成就霸业,受人爱戴,千秋万代。”比比东的心弦颤动了一下。
她毁灭世界的心的确淡了。不只是因为雾韵的那番话,也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疯狂偏执的自己并未拥有一个好的结局,所以她不再执着于报复世界。
眼下她的最大心愿,便是推翻她任那个所谓的作者摆布的命运。让她在水深火热中苦苦挣扎,让她蛰伏多年却终究满盘皆输,肆意地玩弄她的人生,她无法容忍。若是没有希望,也就罢了,如今有机会改变,她不愿再作那槛花笼鹤,她要比原来的她更猛烈地斗争。她想要成就丰功伟业,好好地活着。
而且,多年以来,她最确信的事情,就是只有牢牢地将权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能活得不那么委屈。她渴望登上权力的巅峰,唯有站到最高点,才没有人敢轻视她、欺侮她。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这次,斗罗大陆终将臣服于她。
比比东低头望着茶盏中漂浮的茶叶,秀眉平展,红眸如水。抿了一口茶,滋味绵长醇厚。她悠悠地扬唇一笑,面上是一贯的风轻云淡、从容不迫。
至于她对雾韵的信任,还不够。所以,她一直没有提及接受雾韵所说的自创神位之事。只不过,她已经意识到罗刹神是一个多么危险的存在了。每当她心绪不稳时,就会趁机而入,放大她内心的恶念,让她难以自控。她曾经是抱着自毁的念头,宁愿玉石俱焚,才不惜一切代价地进入罗刹秘境开启传承。
如果能换掉罗刹神位,同时还能增强自己的实力,那再好不过。但是,同样地,她需要时间审视一切,再做细致的打算。她习惯步步为营。
自那日后,俩人之间的关系有了细微的变化,但相处起来和从前又没有太大的不同。
雾韵发挥头悬梁、锥刺股的精神,勤加修炼,努力钻研,不论是理论知识的学习,还是魂力的提升,都是突飞猛进的。她的刻苦令胡列娜自叹弗如,邪月和焱也对她刮目相看,一时间,雾韵的“卷”竟是无形地带动了班里的同学进步,尤其是黄金一代三位。
雾韵总是一脸虚心求教的模样,找他们切磋。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他山之石,可以攻错。”唯有经历真正的实践,不断地取长补短,才能有所提高。
“救命啊,”焱苦着张脸,颇有哭爹喊娘之势,“下课不是下课,休息不是休息。课间在看书,自由活动时间是打不完的架,我要累死了。你们不累吗”
邪月淡定摇头,胡列娜则扭了下头,脸一扬,从鼻子中哼出声,“为了提高,努力训练,再苦再累都不是问题。”
雾韵点头,“我要早日强大起来,成为老师的好帮手。”这句话显然说到了胡列娜的心坎里,她亲热地挽起雾韵的胳膊,笑着说,“师妹,我们再来过几招,不要理这个懒蛋。”
“”焱瘪了瘪嘴,伸出一根手指头用力戳了戳邪月,“我只是抱怨一下,邪月,来,我们也继续”后者挑了挑眉,然后爽快地回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