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东眯了眯眼,对方的态度令她一肚子火烧得更旺,“你有几斤几两,打算去天斗送死”
“我的事,不用你管”年幼的孩子只听出她表面的嘲讽,也不再故作高冷,而是柳眉倒竖,小嘴鼓着,生气地冲比比东吼着。
或许是为了激怒对方,千仞雪又补了句,“这是爷爷要我做的,我也愿意,你管不着。”她只听爷爷的,爷爷才是她的亲人。这个女人不要她,那她也不要她
千仞雪执意拦着她不让她进去,而这番话也让她彻底发怒,扯了扯嘴角,比比东留下一句“那你好自为之”,就甩袖离开。
“我本以为她是受不了我对她的态度,自作主张要去天斗潜伏,所以气她不知天高地厚,但却没想到这是千道流的主意。六位供奉似乎也不知情,都和我起初的想法一致。”
这件事摆到明面表决时,比比东原来没想投通过票,只是沉默地听着周围长老和供奉的交谈。
可七大供奉都同意了,其余人哪里需要多考虑呢横竖这件事情对武魂殿有利无害,而千仞雪的爷爷都不在乎她的安危,他们这些外人更是没必要多担心。
比比东心知,不管她反对还是同意,她的决定都改变不了事实。千仞雪去天斗,是板上钉钉的事。而如果她投了这无足轻重的通过票,又会暴露自己长久以来潜藏着的、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内心想法,所以她也随波逐流地选择通过。
毫无破绽。
那日,她推了手中的公事,隐匿了身形躲在很远的地方,暗中看着千仞雪离开。千道流至少没疯,还知道让佘龙和刺血护着他的宝贝命根子。
封号斗罗傍身左右,能有什么事走了,反而清净。
比比东兀自离开了,正如她来时一样,无人知晓。她再也没有过问过千仞雪的事情,也不关心,一如从前。
讥笑了一下,比比东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又重新续上。
她嗓音低沉,“千道流自诩疼爱千仞雪,可到头来,分明与我本质无二。在他眼中,千仞雪的命运就应该是传承天使神位,他自己做不到的事,就交由千仞雪来完成。我自己这母亲虽做得一团糟,但他自以为是地编织一张美好的网,给予千仞雪无尽关爱,实则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心愿,或者说是执念,而从未考虑过千仞雪的真正想法。这种人,难道会比我好到哪儿去”千道流和千寻疾,归根到底,是一类人,终究是父子。
雾韵一时无言。
“当初你跟我坦白后,我也曾重新审视我与她的关系。我心底自然是愧疚的,”蓦地,比比东长叹一声,“只是愧疚之外,倒不如说我终于愿意承认,她到底是我的女儿。血脉相连,这是不容更改的。”
“年轻时我的脑海中有一瞬闪过一个想法,如果她不是遗传了她父亲的武魂,又和他一样长着一头令我厌恶的金发,我会不会没有那么容易迁怒于她。她整个人看起来都与我无关,会让我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被背叛、利用的过去。”
“我倒觉得,您觉得少主外表上不像您,是她还未长开的缘故吧。”雾韵故意打断比比东的话,笑着缓和一下哀伤的气氛,“我在原来的世界特意将成年后的少主和圣女时期的您放在一起仔细比对,发现她的鼻子和您长得尤其像,都是又高又挺,好看极了。”
比比东一顿,眸中攒聚了星星点点的笑意,“是吗”喝了不少酒后,她虽神智依旧清醒,但此时红蕖映脸,美中含艳。
“嗯,”见状,雾韵肯定地点点头,“原著中作者对少主的容貌可是盛赞,且最终只有您、少主、唐三成了神,可见少主的天赋也是极好。她的魅力倾倒众生,这都与您脱不开干系的。”
说实话,比比东很少听到雾韵这样变着法地夸自己,甚至她都感觉有点“拍马屁”的意味在里面了。
冰凉的手指不禁抚了抚脸侧,微烫,瑟缩了下指尖,比比东清了清嗓。“她是我的女儿,她很优秀,我为她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