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韵呃了一声,仿佛在慢镜头回放一样缓缓撑开伞,回首望过来时,纠结的情绪占满了黑黝黝的眼眸。
比比东忽地忍不住,声音里含了一抹笑,她从雾韵手中取过伞,“我来撑,走。”
雾韵脚步没动,“被人看见,会不会不太好”
比比东单手撑着伞,背后是灰蒙蒙的天空,细瘦的玉指拢着漆黑的伞柄,轻薄的飘袖随风微微摆动。
伞面轻抬,朱唇、秀鼻徐徐展露,直到一双潋滟的红眸幽幽对上雾韵后,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声音响起,“有什么不好的共撑一把伞而已,难道还要被抓起来”
比比东又转过身,视线环顾了下四周,身后低束的马尾轻扫,裸露出的背上一颗小小的黑痣在马尾晃动时一闪而过。
“而且,外面哪有人大雨天,你以为谁会专门站在雨中窥视别人”再度回眸,比比东挑眉笑问。
心房霎时被击中。
雾韵红着脸闷头走进了伞底。
迈入雨中,伞下逼仄的空间内,冷风把比比东身上的淡香吹进鼻间,肩头微微湿润,雾韵捂住鼻子打了个喷嚏,“啊秋”
下一秒,一条手臂揽住她的腰,将俩人间的距离缩短,“伞不是很大,我的肩甲也容易戳到你,这样会好一点。”
很充分的理由。
虽然比比东很瘦,但她个子高,人是长长一条,骨架也绝算不上小,雾韵身子比她稍微宽一点。这伞本来也只是单人伞,要想不被淋湿,两个人就得紧紧贴在一起。
比比东的肩甲不是纯银,具有一定的硬度,又是羽毛状的,顶端尖尖。
如果忽略她们只要想,就能不被雨淋到的事实的话,那么这些理由似乎的确可以称得上无懈可击。
天地浸湿一片,视野内的画面都苍茫迷蒙得宛若铺上了一层生宣。脚底是浅浅的河,伞顶是倒灌的海,水汽洇染得格外重。
双手紧紧抱着瓷白的炖盅,雾韵觉得大雨倾泻和狂风怒卷的声音都盖不住她的心跳声。
教皇殿与寝殿之间的路,有那么长吗上次和比比东一起走这条路时,她跑走只是几分钟的事吧
“要不要换我来撑伞”雾韵试探着提议。多一个分神的任务,神经或许就不用这样时刻绷紧弦了。
比比东是半搂着她的,又为了避免肩甲戳到她,身子错在雾韵后面半步,因此对方红红的耳廓都完整而清晰地被她看见了。
而在雾韵看不到的地方,比比东唇角勾起一点,嗓音平和,“哪有个子矮的人撑伞的道理那样多费劲。”
雾韵辩驳一句,“顶多也就两个指节的差距吧”最多四公分。
虽然她说这句话时很小声,又夹杂着风雨,但是封号斗罗是何等的耳聪目明更不要说,她们间的距离其实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说你也承认这个差距确实存在,对吗”
“”雾韵噤声。她还是不要和比比东较真为妙。
一场秋雨一场寒,光看着眼前树上的叶子被风吹得群魔乱舞的景象,就能知晓天气有多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