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展了肩颈,比比东晃着酒杯,视线斜瞥到一旁的玫瑰上。冷风乘着缝隙钻入,松散的发丝荡在脸上,她没有管。酒一口一口地喝着,本是想助眠的,这会儿头脑却愈发清醒。
乐此不疲地把玫瑰续上,原因其实很简单。那个夜晚,她太开心。见花如见人,不管多少次,当她的视野内出现这些玫瑰时,美好的回忆就会自动浮上心头,快意纷至沓来,顷刻之间就把所有的苦闷烦躁吃个精光。
原来自我的意识也会欺骗人,比比东想到。
她以为,两年来鲜少想起雾韵,印证了自己拒绝她时心中的念头她确实谈不上爱她。
可是雾韵回来后,她无心的几句话就能轻易搅起自己心湖中的大浪。在听到侍女的话语后,自己也身体先于脑子,止住了欲要进屋的脚步。她们谈笑间的暗箭射进了自己的胸膛,把她的心捅了个窟窿眼,让萧瑟的秋风灌进体内的空洞,凉得她整个人都不好受。
比比东尝试设想,那寄托在文字里的厚厚一沓情意逐渐衰减,那直白而又缱绻的语言不再是用来描绘她,那份特殊的好有可能从她身上转移向另外的某个人
呼吸紊乱了下,轻颤的手指在高脚杯即将砸落在地的前一秒,及时捏住了细长的跟。
不行。
今晚,与雾韵有关的事情惹来的或喜或怒,表明她的情绪在失去控制。这种感觉,比比东很不喜欢。
而解决失控的办法,就是
清早,比比东踏进了另一个庭院。
雾韵背对着她,信步走在绣球花丛间。袅娜的身姿,像雾蓝色天空下,村里飘出的缕缕青烟,朦胧轻柔。
察觉到不同于自己的脚步声响起,雾韵回眸,眼神一愣,“今日起得这么早”
她每天作息很稳定,醒来后想着院中的花草两年来不知道有没有被阿莱她们悉心照料,于是不敢耽搁,立即爬起来在院子里四处看看。相比于她,比比东通常会起得更晚一点。
“嗯。”比比东眸中倒映着一个雾韵。她今日似乎涂了杏仁色的眼影,看上去比平时更亮丽了些,“昨天吃得太少,有点饿。”
提起这个,雾韵语气中带了点埋怨,“昨晚我回来后就发现了,那些饭菜你光是敷衍地动了几下。”
“是胃口不好吗还是怎么了”
望着她梨白的脸,听着她关切的追问,夜晚胸中囤积的怫郁仿佛都一扫而空。比比东琅然一笑,“就是单纯没什么食欲而已。”
“你这肯定是惯犯。我不在你身边监督,就不好好吃饭。虽然一顿不吃没什么,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多吃点,像少主那样的身材就差不多,看起来很健康。”
“都是你的主观臆断罢了,你有证据么况且,我的身子我最清楚。”比比东斜了她一眼,抬了抬胳膊,“我感觉手臂已经粗了些。”
雾韵围着比比东转了转,端详片刻,还是没看出来哪里有稍微胖一点。最终,她顺着比比东的话说,“那我们去吃早饭,你再多努力一点”
比比东半抱着臂,走在前面,缀在她身后的雾韵盯着那抹空空的皓腕,好一阵子才移开视线。
桌上,喝了一口热腾腾的米粥,比比东道,“你们如今也算是小有成就了,从明日起,每日教皇殿的例会,你们一齐参加。这件事你负责通知一下其他三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