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郁姣动作骤然一僵,被迫止住脚步。
这衣冠禽兽下了咒令,她失去身体控制权。
轻慢的脚步声缓缓靠近,清幽低哑的嗓音飘入她的耳廓,“老师要怎么惩罚你呢”
一支长长的教棍抵上她的腰,不轻不重地点了两下。
“装模作样”郁姣呸道。
“哪有,”卫长临笑笑,“我只是很好奇”
他慢悠悠走到郁姣面前,执着教棍的右手骨节分明,轻晃间,细黑的教棍一下一下轻拍左掌心。
“你原本那么排斥我,说什么被我这种来路不明的贱民侮辱感觉真恶心,还说就算被灭口,也不要苟活着替我保守秘密”
“现在怎么转性了”
卫长临手腕微转,教棍划过郁姣的面颊,轻悠地搅动她的发丝。
他俯身,潋滟多情的桃花眼如一潭溺人的春水,“怎么和你口中来路不明的贱民狼狈为奸”
终于来了。
早在郁姣装作高洁不屈小少爷给卫长临下套时,就预见到迟早会被这样质问,如果不能交出一份令他满意的答卷,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变成无用功,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令他厌恶。
“我”
郁姣长睫微颤,垂下眼睛,如迷茫的幼兽。
片刻,嗓音涩然道“我发现了谢家的阴谋,他们,他们竟然想用普通人献祭。”
卫长临默不作声地盯着她蝶翼般的长睫,忽然解开了咒令,挑起她的下巴,像是想将她的神色看得分明。
“怎么,弃暗投明了”
“你少自作多情了”郁姣撇开头,“只是迫不得已一时与你合谋,我跟你才不是一路人。”
少女皱皱鼻子“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吗”
卫长临眉梢微扬,听她控诉“第一次见面就喊打喊杀,喂我吃毒药,威胁我逼我为你做事,还偷偷摸摸溜进房间吓我,害得我里外不是人,身份暴露就会被家族厌弃。”
少女好似从记仇本上一条一条列举,越说越委屈,甚至染上哭音。
最后大声总结“根本就不尊重我”
卫长临差点气笑了“拜托,你一个俘虏,我尊重你干嘛”
郁姣瞪他“俘虏怎么就没人权了”她狠狠扭头,小声“反正你不是好人。”
似是由于回忆起一桩桩伤心事,或是被紧张的情绪压抑太久,她圆圆的猫眼中泛起泪光。
少女瘪瘪嘴,莹亮的泪珠不听话地一颗接一颗冒了出来,没一会儿愈演愈烈,索性放弃隐忍哭得长期不接下气。
见她这样,卫长临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幽幽叹气。
左不过一个刚成年的孩子。
“别哭了。”
近似命令的哄话,激得少女气闷地背过身,用袖子狠狠抹眼泪,将娇嫩的脸蹭得泛红,竭力止住嚎啕哭音,又传出细细弱弱的抽泣声。
卫长临头疼地摁了摁额角,妥协“好了,我道歉,我道歉行了吧”
少女微颤的肩一顿,她回头,泪眼朦胧“真的吗”
“嗓子都哭哑了。”卫长临生硬地转开话题,拿过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却见少女别过头,“不要凉水。”
卫长临一噎。“好心当成驴肝肺。”
郁姣“你刚刚是不是道”
还未说完,便被他塞了个保温杯强行打断,“热的,行了吧”
郁姣拧开保温杯,“什么啊闻着好甜。”
甜腻的香味飘散,像一只柔若无骨的手。卫长临霍然起身,走向窗户,“喝就是了,哪那么多话。”
“凶什么凶。”
少女嘟囔着抱怨,小心吹凉,抿了口。
“红枣牛奶”
“咳。”
卫长临不自在地偏过头,喉结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