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鸦雀无声。
宋师兄对他们作了个揖,下山去了,一路再也没有回头。
宋师兄走后,临月山上的气氛明显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叶师兄话少了,邱师弟亦萎靡不振。
在这种情形下,萧寻初也不知该对他们说什么好。
过了一个月,邱师弟也说,他想下山了。
邱师弟年龄最小,跟随师父学习的时间最短,想法本就不是十分坚定。
他想要下山的理由也很简单,简单到无从劝起。
那就是他们真的没有钱了,不能再入不敷出,必须下山另寻差事谋生,至于将来还回不回来,那没个准。
邱师弟家里本就是铁匠,只要继续回家打铁就好,这些年他也不算没学到本事,技术是对口的。
邱师弟将从宋师兄那里拿的钱当作盘缠,下山时看起来很轻松,没多久就走远了。
山上只剩下叶师兄和萧寻初两人。
又过了一个月。
有一天,叶师兄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将草庐内所有东西都理得整整齐齐的,然后来找萧寻初说话。
相比半年前师父还在时,叶师兄瘦了很多,眼底光辉亦不复从前。
“师弟。”
他有些迟疑地说。
“我可能也要下山去了。”
“大师兄”
萧寻初吃惊不已。
大师兄是最早跟着师父的人,早在他们还只将师父当作一个阴沉的学谕时,他就跟着师父学习制造机械和机关,学各种道理了。
这些年来,大师兄从未表现出过任何对墨家学派的犹豫质疑,还经常在其他人迷茫时鼓励大家,说贫穷的生活也有贫穷的好处,这符合墨者“节用”的思想。
他既温和又有耐心,像一个风向标似的站在前面,引领他们这些后入门的师弟。
萧寻初不得不问“师兄你怎么会”
叶师兄扶住自己的额头,难以直视萧寻初的眼神,他情绪复杂地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宋师弟的那番话,对我也是有影响的吧。”
他顿了顿,说“其实这些年来,我父母屡次给我寄信来,劝我回家,我都没有回去。但现在我也不知道,我需要一点时间,来理理自己的思路。另外,我祖父年事已高,前些日子又染了重病,许不久于人世我想我可能也是时候,回家尽孝了。”
萧寻初张了张嘴,但最后也没将话说出口。
叶师兄道“萧师弟,对不起啊,最后居然留你一个人在山上。”
叶师兄离开那天,是个雾霭沉沉的阴天,就像师父喝醉酒的那个日子一样。
叶师兄当初没有要宋师兄给的钱,他走的时候,身上带的东西很少,包袱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