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必说这份文采了,光是这个字只要能用这个字将奏折写得赏心悦目,何愁不能从一众普通人中脱颖而出,叫圣上记住他的名字只是可惜”
他看向卷子上的署名
“萧寻初”这三个字,分外灼眼。
李姓官员默然,知道对方在顾虑什么,说“我确实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是萧斩石的儿子。谁能想到一个武夫,能生出这等才华的孩子来”
陶姓官员摇头“萧斩石的孩子还是算了吧。萧斩石在圣上那里身份微妙,还是少沾为好。若是与这萧家走得太近,平白惹了官家猜忌,未免太冤。
“再说,萧家这等武将多半是主战派,而如今上面那位大家都知道,他一向是主和的,与武将合不来。这萧寻初,未必能得他的中意。”
李姓官员半晌没有吭气。
他将那张卷子又拿起来,认真又看了一遍,遗憾道“可是你看这文章,写得多好啊”
陶姓官员侧目“你很欣赏他”
李姓官员道“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能写出这种文章的人了,当年甄奕的鼎盛时期,想来也不过写到如此。”
陶姓官员叹气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坦白而言,一篇文章,在官场上又有什么用呢文采好的人,却未必实干,也未必派得上用场。你看唐朝的李太白,千百诗文技惊四座,被人称作诗仙,真到做官上,却也难有建树。”
李姓官员俨然对“萧寻初”是十分惋惜的,但他并未直接回答。
倏忽,他像是想到什么,又道“若按照常理来看,这萧斩石的儿子确实不能说是很好的选择,但凡事要换个角度
“听说这萧寻初与他父亲关系并不好,十五六岁就离家出走了,若不是这回中了解元,还不会被萧家接回去。
“现在这萧寻初回家是回家了,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瓷器,一旦碎掉过,裂痕犹在,又如何能当真恢复如初拉拢萧寻初,又未必要拉拢萧斩石。
“若是我们顺利接触到他,对他好生教导,让他走到我们这一边,在他人看来,不就是萧斩石的儿子也成了主和派说不定反倒会有意外之效果。
“再者,其实我事先打听了一下,听说这萧寻初从小特立独行,不被父母师长理解,从未有过像样的老师在仕途上引导他。
“如果我们现在抓住时机,去当第一位支持他、引领他的人,在他看来,岂不就是发掘他的伯乐今日我等先投之以木桃,将来又何愁他不会报之以琼瑶
“反正稍微试一试,给他一点善意,又不费什么事。若是最后还是不行,再及时撇清关系就是。”
陶姓官员稍宁,似有意动。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先给他机会,接触他一下试试,若是不行,就当没有过这回事、没交流过这号人”
“算是吧。陶兄意下如何”
陶姓官员凝思半晌。
良久,他点了下头,道“也行。反正我们现在青黄不接,正缺年轻人,试试无妨。”
没多久,太学补试的结果下来,谢知秋被录取了。
谢知秋尚不知这成绩背后的弯弯道道,只觉得自己今后算是太学生了,读书会更方便,还可以找太学里的先生看自己的文章,不免松了口气。
算起来,这还是“萧寻初”回到萧家以后,第一次展现自己在读书方面的才能。
萧将军得知“儿子”一考就考进去了,不免愣了愣,半天才道“哼,还算不错吧。不过进了太学,离考中进士还远得很。你若真想娶谢知秋,还得继续努力,更不要说你还跟谢家放言说自己要中状元了。”
谢知秋已适应了萧将军在儿子面前的不假辞色,她只对萧将军拱了拱手,表示知道。
上学之日一到,谢知秋一早起来整装收拾。
五谷照例来看少爷的情况时,门一开,他简直当场愣住
上一次见如此衣裳楚楚的少爷,已不记得是多少年前了。
太学不同于普通私学,是有着装要求的。
所有太学生进出太学,都要穿“白色褴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