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场皆是看好戏的心思。
容牧背对着那些心思,可恶意却如有实质般穿透他的背,仿佛他是那十恶不赦之人,活该被万箭穿心。
容牧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捏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只片刻便有血迹顺着指缝落下。
他却像不知道痛似的,仍旧死死捏着拳头,身后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容牧的心也一片冰冷。
他在朝凌宗的这些年活得还不如那只脏兮兮的猫。
容牧自嘲一笑,却也并不想回头顺着那些人的恶意妥协,气氛就这样僵持着。
然而下一瞬,清冷冷如泉般的声音叩击着他的心扉,温听寒的话隔着那么远飞入他的耳中“你的意思是,本尊没有教好容牧”
血滴一滴接着一滴落入尘土中,隔得太远,温听寒看不清楚,只能看到那人的身躯微微发着抖,大约是气狠了,忍的辛苦。
十几岁的孩子被人欺负还只能隐忍不发,难怪先入了魔。
挑事的小弟子被温听寒点出来,连忙扑通一声跪下“弟,弟子不敢。”
温听寒站着睨了他一眼,神色冷漠,他从来不会给旁人一分多余的颜色“容牧拜入本尊门下为亲传弟子,本尊倒是从未听你们喊他一声师兄,二师兄,这朝凌宗的规矩便是不敬师长吗”
萧凌风在清修尊者座下弟子中排行第二。
萧凌风暗自翻了个白眼,温听寒自己上梁不正下梁歪,只是心里这么想的,开口却是“所有人,要么现在喊师兄,要么回去扣学分”
学分大过天,在场所有弟子丝毫不带犹豫地转身,朝着容牧齐声喊道“容牧师兄。”
挑事弟子管岐甚至还跪着,在温听寒面前不敢造次,也没站起来,就跪着转过身,所有人站着喊师兄,只有他跪着,他背对着温听寒,眼眸中满是狠毒。
今日羞辱,他定要还给容牧那个小畜生
容牧自入门不曾听过别人喊他“师兄”,多的是“杂种”“野种”“狗”“杂碎”“小畜生”
他还是头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那么多声“师兄”,虽然并非真心实意,而导致这个场面发生的人,温听寒正面无表情地破开人群朝他走来,正面的光打在对方脸上,看不清那人的面孔。
他的心跳忽然漏了两拍,温听寒这是在维护他
还不等他将心里的这份怪异否定,温听寒已然站到了他的面前,那漠然的眼神仿若睥睨众生“现在,轮到你喊师尊了,容牧。”
温听寒看着容牧,神情是穿书以来前所未有的认真,他不是原身,他是温听寒,容牧今日喊他一声师尊,便是他温听寒的弟子,日后他会护他,教他,助他成神。
然而他没有看到容牧的眼神霎时便变了,心中刚升起的那一丝希冀在顷刻间被一盆冷水浇灭。
果然,什么维护他,温听寒这个伪君子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拜入怀雪仙尊门下第一日,温听寒便给他立了规矩,他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情,也是一盆冷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