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顿时笑了,旁边的魏嬷嬷也笑道“哪能呢。”
“是啊,赵家先不说,你娘肯定急死了,要骂我是老糊涂了。”她笑着摸着卿云的头,道“傻孩子,放心,等你嫁了,我一定给你撑腰,你要什么,只管和我说。赵家那小子敢对你不好,只小心我的龙头拐杖罢了。”
卿云当时只是笑笑,没说什么。到第九天上,是不得不走了。崔老太君早早上山,来陪老太妃说话,顺便接卿云一起下去。老太妃留着吃了中饭,眼看着快下午了,魏嬷嬷劝道“得下去了,不然天黑了,下山山路不好走。”
老太妃心中万分不舍,拉着卿云嘱咐许多事,又拿出许多东西来赏给她,连那白狐肷也让她晚上留着穿,卿云也拿出双鞋来,原来她这几日除了陪老太妃诵经,还忙里偷闲,织了双睡鞋,道“山中苦寒,晚上尤其寒冷,这双睡鞋里面絮的是貂绒,娘娘睡觉时穿上,到底暖和些。”
老太妃顿时眼睛都红了,卿云见魏嬷嬷出去,阁子里只剩下自己和老太妃以及崔老太君三人,这才跪下禀道“卿云有一事,要求娘娘,本不该打扰娘娘的,但我心中不安,总觉得早一日说,就省一日的苦难,早一日好。”
老太妃只当她是为自己的事,皱起眉头道“什么事值得这样,还不快起来,是不是赵家欺负你只管和我说,我之前柳家的事上就答应你,要还你个人情,就去赵家给你撑腰,也是名正言顺。”
“娘娘说欠我人情,是娘娘疼我,但卿云不能糊涂,这事是我求娘娘的,是我欠娘娘人情才对。”卿云仍然跪着禀道“是那日我去寺里上香,见到个小姐,行事奇怪,明明气度行事都和我们这些京中小姐差不多,但却没有仆佣,又一直掩着脸,跪在佛前诵经许愿,十分虔诚,我心中好奇,去听了她许的愿,这才明白她的身世。”
她讲故事一般勾起了老太妃的好
奇,竟认真听她讲起来。
原来她也是书香门第的小姐,还是京中世家,父亲是两榜进士,母亲是世家小姐,只是因为父亲官场上坏了事,被抄了家,自己也沦落教坊了,她心知教坊贱籍一世难脱,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辱没了先人,求死的心都有了,求佛祖怜悯,渡她出苦海。”
“既是犯了罪抄了家,又求什么怜悯呢,只能怪她父母罢了。”老太妃道。
“她父母原已不在了,她也沉沦教坊多年了,说到她在教坊的事,也是一段故事”卿云正要娓娓道来,旁边的崔老太君却忽然道“你说的是不是那位撞炉子的小姐”
“什么撞炉子的小姐”老太妃问道。
“是京中的故事,当初罚入教坊司的女眷中,有一位特别刚烈,十五岁的小姐,花朵似的年纪,不愿意失了贞洁,竟然一头撞在炉子上,烧坏了半边脸,宁愿去做最辛苦的仆役,都不愿意整日卖笑,也算是有骨气了。”崔老太君道。
“有这样的烈女,我竟没听过。”老太妃惊讶道。
“娘娘没听过也正常,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又发生在教坊司里,自然没人敢外传。我也是听我娘家侄儿从外面听来的。”崔老太君道“说是那小姐姓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