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卿云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看着赵夫人发脾气。
这眼神太过镇定,以至于赵夫人有种错觉,仿佛回到二十年前,和那些“小贱人”们在赵侯爷面前争辩的时候。而卿云是那个审判她的人。
她在审判她。
她竟然敢审判她
怪不得景儿那天从景家的洗儿宴回去之后,那么失常。她抓了永安来问,也没问出端倪,只说少爷和少夫人待了一会儿,心情就不好了。
她不仅审判自己,也审判景儿。
景儿是她未来的丈夫,她竟敢审判他。就算景儿和她那个风流浪荡的妹妹有什么首尾又如何,京中王孙哪个不如此,她竟敢这样立威这还没过门就如此,过门之后会如何,让人不敢深想。
赵夫人只觉心头火起,往日对她的满意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腔怒火,怒道“卿云,我看你是病糊涂了,你仔细听听你的话,说的是什么。云夫人不是那种人,我难道是那种人你到底和谁是一边的,本来我已经很大度了,你求着老太妃帮贺家的忙,我也不说你什么了,你还有脸来质问我们,等你娘回来,我倒要问问她,是什么意思”
下人们原本都在屏风外间,让她们俩说知心话,没想到里面吵了起来,顿时都涌了进来,各自解劝各自家的,月香连忙跪下来道“夫人息怒,小姐是生病了,夫人不要和她计较,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没伺候好小姐”
“起来。”卿云只说了这么一句。
月香看到卿云的眼神,顿时不敢跪了,连忙站了起来。
卿云仍然平静地看着赵夫人,赵夫人虽然满腔怒火,却被她看得一阵阵心虚,恼怒道“我看你是被你那疯妹妹传染了看你生病,我不跟你计较,明天再来找你娘说话让她给我解释”
她说完,拂袖而去,卿云却忽然叫住了她。
“姨娘。”她不这样叫,赵夫人还没发现今日她都叫的自己夫人,不由得回转头来,却听见卿云道“姨娘,如果一个小孩,和父母走失了,偏偏一
辆马车飞驰而来”
她像是要讲一个故事,或者一个比喻,但话没说完,就自己自嘲地笑了起来,像是自己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似的。
“不说了。”她朝赵夫人道“没有事了,今日是我病了,改日再和夫人赔礼吧。”
“你知道就好”赵夫人自觉挽回点面子,气冲冲地道,这才带着媳妇丫鬟们扬长而去。
“小姐。”月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怯生生地在旁边叫她。
卿云神色平静得很,道“你去紫铜锁那个衣箱里,有个花梨木的盒子,给我拿来。”
月香依言拿来,只见卿云从头上拔下根簪子,原来簪子就是钥匙,把盒子给打开了。这也是娄二奶奶留下的商家女传统了。